想必现在,家里妻子已经在遥遥地盼着他归来了。
红袖添香,举案齐眉。
她拼尽全力中举入仕,成为女官。到最后还是抵不过温道盈的一句话。
也抵不过那一道懿旨。
她的死,不过是成全。
尚在出神,却听到一道女声,是小女孩怯怯的声音,带着些紧张。
“这位,这位女官。”
她低头看。
小女孩眼睛很大,衣裳是拿破旧的灰色粗布缝制的,但很是干净。
只是,女官这句话来得实在太巧,让她一晃眼好像又回到在京中上朝的那几年。
京城的秋天是一年里天空最澄明的时候。
她在红墙下执着笏板,从从容容地前行,心里想着最近的政事。
暗流涌动,却又秩序井然。
那是她最接近,能为民请命,这一理想的时日。
叶采苓见是个小孩子,温声笑道:“小姑娘,这里没有女官。女官们都在京中呢,你是要找在县衙里面的人么?”
小女孩见叶采苓并没有露出厌恶神色,又胆子大了些。
她挺直了身体,试图表现得郑重一些,道:“姐姐,我名魏语秋……”
原来是那位敲击鸣冤鼓的小女孩。
魏语秋听说有人要来给她们家伸冤,一早便来县衙门口等着,想问问进展。只是来的时日不对,阴差阳错只碰上叶采苓。
她谨慎地开口,只想旁敲侧击问到一点消息。
叶采苓半蹲着身体,直视着她的眼睛,安慰道:
“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好了,日后若有何事,尽可来寻我。改日我带些东西,来看你。”
叶采苓见静霜带着马车来了,牵起魏语秋的衣袖。
魏家母女两个现在暂住在一处杂院。与许多人合住在一起。她将魏语秋一直送到母亲手里,确认安全后,才与静霜一道回到自己住的小院。
只是本以为今日可以休息半晌,下午,唤人的小吏又如期而至。
罢了,在行会一天,做一天的事。
她只得又去县衙,对着账目开始翻找。
金陵的账本记得还是规范,每一条目都包括日期、交易内容、收支金额,以及文字摘要。
里间有需要的,她便依着号码递上。
谢泓在里间微微皱着眉。
“谢元辅,我已经捋出了现有的酒业的交税记录,还是有缺失。”
对外众人都称他程尚书。此刻,知晓内情的人便唤他本职。实则是巡按组人员拟定完成之后,程尚书身体却出了问题。吏部与刑部联合查案,便报给内阁。
这案子性质恶劣,朝内分外关注。
巡按时间并不长,内阁经过商议,便也觉得由谢元辅带队巡按,完全可行。
程尚书身体抱恙,且谢元辅对吏部事务熟悉,故请他出山。
谢泓却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