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头,见到熟悉的衣角。
宁金鹤一扬袍袖,大步走进门来,将一张地契展示在她眼前,语气熟稔。
“叶姑娘。此前金陵的旧铺子,我是已经盘下来了。”
叶采苓望着宁金鹤,露出一个笑。
“这处铺子已经经营得有声有色,宁兄又要扩张,看来野心远不止于此啊。”
“经商之道,本就如同战场,攻城略地方是正途。”宁金鹤随手倒了一杯茶水,饮了一口,仪态依旧儒雅。
“况且有叶姑娘做援手。实乃我宁某之幸。”
“我本是想找点事情做的,未承想宁兄交予重任,不得不从啊。”叶采苓道。
故人相见,两人寒暄几句。宁金鹤望着手里那莹白茶盏,犹豫着把玩了许久,还是开口。
他听到自己有几分迟疑的声音。
“叶姑娘。那位故人的近况,你可知晓么?其实他近几日……”
“宁兄。”随之而来的是叶采苓果决的打断。
她黑白分明的眼望着宁金鹤,里面盛着复杂的情绪,却只留下斩钉截铁的拒绝。
“——我并不想知悉。”
宁金鹤从善如流地点头道好。
走出这处极其雅致的售墨铺子,他仰头望了望天空。
江南澄碧天色下,他露出一丝苦笑。
他其实有些难做。
先前弟弟宁玉楼的死亡十分突兀。
彼时便查证过,背后牵连颇深,朝中与枢兰的各方势力在那次事件里都有参与。
也正因这些事情盘根错节,最终捉出真凶的时候,谢泓出了颇大的力。
枢兰在大周苦心经营的人马被连根拔起,牵连的官员竟然有数十位之多。
那几日朝堂中人人自危,谁都不知道看着温润的谢次辅,怎么会不动声色地掌握了那么多证据。
个中细节他宁金鹤身居朝野,并不知晓。
却也知道那几日的风暴之后,权力重新洗牌。
最终站在首辅位置的,成了谢泓。
大周朝最年轻的探花,现下是最年轻的首辅了。
但谢泓与他的往来不曾因此疏远,逢着年节他去拜会,对方还是依旧温润可亲。
只是每次等他临行前,都会嘱托他一句,让他留意着江南这一带,有无像叶采苓的女子。
“她若幸存,或许已经忘却前尘,或者被风寒伤了本元。”谢泓认真道:“但我相信以她的心性与资质,在何处都会出头。”
“或许在意料之外的地方,便会忽然遇到她,到时候烦请宁兄告知。”
谢泓郑重地长揖。
宁金鹤连连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