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两个人的确该老死不相往来。
但是那个施予别人痛苦的人的灵魂里,不知从何时起便被系了一根绳索,绳索的那头牵着的就是那个他希望得到关注,又从不屑于承认的那个人。
余芷宁愿泡在厨房里也不愿意在他身边停留,他不高兴。不高兴,却没有用过任何一种恰当的方式把人留住。
余芷宁愿低头干活,也不愿意抬头看看他,依恋他。他不高兴,不高兴只是回以冷漠,冷落她,孤立她,要她知道她究竟该不该不在乎他。
他利用权利,利用资源,利用他所拥有的一切来压制这个唯一能挑起他的,与之周旋的心的人。
他从来就没有拿出过一种恰当的方式来对待这么一个,他怀着矛盾心情的人。
他将一个人本性里的所有卑劣都用在了这么一个人的身上,现在却希望生活再回到从前。
那可能吗?
他已经叫一个压根也不喜欢他的人恨到了骨子里,现在却后悔了。
他要告诉她,那些欺负里隐含了喜欢,换成谁都只会挨一巴掌。
余芷。
余芷。
她为什么就从来没有喜欢过他?
叫他在后悔了以后还能有条件将损坏的关系修复好。
就像一只被圈养在笼子里的鸟,没有哪只鸟愿意被栓起来。但是做鸟笼的人喜欢它,太喜欢了所以拿笼子装起来,时时观赏,把玩。
厌恶也好,憎恨也罢,他不松手,它就永远在。
没有合理与不合理。
他们的关系,为什么不能坏到如此也能继续维持。
那晚,窗外大雨滂沱,康武在自己的房间休息。闻博延安静地跟他回家,安静地进卧室,康武完全知晓余芷骂的那些话,一路只是安静地陪着。
半夜的时候闻博延安静地打开酒柜,拿了两瓶酒将自己灌倒在厨房的中岛台下。
半醉半醒之间一个女人在一个虚妄的空间里成了一只能被圈养的鸟,而做梦的人自己则成了那只装鸟的笼子。
鸟儿自然不愿意被禁锢,于是拼命地啄鸟笼的枝条,那些用一个人的肋骨幻化的枝条被啄得鲜血淋漓。
最后鸟飞走了,笼子破烂不堪。
完全醉倒,不再有意识的时候,鸟笼又幻化成了人形,一个11岁的少年,行走在黑风黑雨的夜里。电闪雷鸣撕裂了他的生活,也撕裂了他感知幸福的能力。
于是不知道自己是谁,该做些什么。
于是被牵着走,又痛恨被牵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