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衣女子叹了口气:“也是,吓吓他们,知道有的规则存在不是摆设。”
谢九再一睁眼,他迷茫地站在水边往池子里看,半晌,他说:“我来这里是做什么的?”
“谢九,你干什么呢?!姑娘找你呢!”
谢九疑惑地转身,盯着来人看了一眼,黄染笑了一声:“怎么,不记得我了?昨日里陛下来了海棠院,姑娘这才刚承了恩宠,你就在这里偷懒,若是耽误了姑娘,被罚我可不帮你求情。”
“轰”的一声,他脑海里忽然多了许多残存的记忆,他眼神从茫然越渐清晰:“原来是阿……阿染姐姐。”
谢九心里正奇怪,怎么这称呼叫起来这么拗口,黄染便道:“你快去吧,姑娘寻你说不准是有急事儿,这回可得控制住脾气不能顶撞姑娘,姑娘脾气好心肠好,你可不能再惹她哭了。”
谢九点点头,朝海棠院走去,他对海棠院的抵触不深,谢九将水桶放下,里面又一个人走了出来,一看就“哎呦”叫了一声:“不是提水去了吗?怎么提了个空桶回来,罢了罢了,你先去看姑娘,等出来再去洗衣服吧。”
谢九心里其实觉得莫名其妙,皇帝宠幸个姑娘又不是他娶媳妇,怎么沾了宠幸后还叫他去看,
虽是如此想着,谢九还是进去了,卫伊正坐在椅子上面色红润地看着他:“阿九,你来了。”
屋内光线不是特别足,谢九去添了光,走到卫伊身旁,看着看着,他隐隐觉得这姑娘的面容十分眼熟,像是一个他很熟悉的人,但谢九在记忆里搜寻了一遍,怎么也想不到还有一个这般容貌的人,
而且,他的记忆告诉他,他是喜欢眼前的姑娘的。
卫伊倒了两杯茶水,一杯放在了他近手边的位置,一杯自己喝了,她叹声道:“阿九,我知道你心里难受……但我深处深宫,命不由已,拒绝不得,你原先不也是能体会我的苦楚吗?”女子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握住了他的衣脚:“你不是说,要与我在这深宫里做一对埋在阴暗里的蝴蝶,要一直陪着我的吗?”
谢九愣了下,记忆里,他甚少许诺,但一旦许了,谢九便会尽力做到,他不知道今天的不对劲是从哪里来的,但看着那张面容染上愁色,他心软的毛病便犯了,且他确实承诺过一个人会陪着他,因为被反复强调过,谢九怕忘记,就悄悄刻在了灵魂深处,虽然有些疼,但这样他就不会遗忘了,
现在,这样的容貌与承诺重迭,谢九叹了一下:“我不会离开你的。”
卫伊长呼出一口气,在他脸畔落了轻柔一吻,谢九浑身一抖,灵魂像是要从身体里抽出去一样,疼得他一颤,卫伊却以为他是害羞,她轻轻地笑了一声:“阿九,瞧你,这便受不了了。”
她眼睛一扫,拉着谢九的手入了屏风后,后方有一个浴桶洒满了花瓣,谢九愣愣的看着这一幕,直到卫伊将发膏塞到他的手上,轻轻地说:“谢郎,帮我洗洗头发吧?”
她的秀发一扫,谢九鼻尖入了一丝的香味,他整个人雾蒙蒙地,觉得眼前的事情如此不真切,但手却下意识地动了,他握住女人的长长的发丝,柔软而又有点奇怪的细腻,似乎细腻里面还有些毛燥?
鬼其实很偏执的,对于有些记忆很是固执,虽然谢九平日里像是一个正常的人类一样,但有的事情他又不可避免的记得深刻,此时他心不在焉地揉搓着姑娘的发,心里却觉得自己的脑袋像是被蒙上了一层雾,有些太不真切,
直到女子睡下,谢九看着她未干的头发犹豫了一下,转而从旁边拿了东西给她擦着,卫伊愣了一下,任他的动作,谢九说:“等头发干了再去睡吧,否则容易生病。”
卫伊笑着说:“听谢郎的。”
等到出了门,谢九才知道原来天色晚了,他肚子有些饿了,想去找点儿东西吃,有个老嬷嬷过来拦住了他,将他带到后院让他洗衣服,
谢九:…………。
谢九说:“不能先吃个饭再洗吗?”
老嬷嬷指着那盆衣服,像是没听见他这些话一样:“洗!不洗完不能睡觉!”
说完人就走了,谢九看着她的背影龇牙咧嘴了好一会儿,这才认命的坐下,等手接触到柔软的布料时,他搓了几下,感觉动作分外生疏,
他心中渐渐升起了疑惑。
但搓着搓着,谢九腰坐的疼了,手冻的僵了,他莫名其妙地来了一句:“我不想再干活了!”
四下无人,并没有人回应他这番无厘头的话,谢九委屈地锤了几下衣服,将自己手锤的生疼,心想:“不是说我再也不用干活了吗?”
第二日,谢九原本赖着床不愿意起,但不知道谁在外面敲起了什么刺耳的东西,谢九揉了揉眼睛,瞎胡穿上衣服就出了门,黄染看见了他,连忙走了过来:“唉?阿九,怎么才起,再睡可要误了早饭。”
谢九咬了咬牙,头痛的很,他揉了揉脑袋:“阿染姐姐,我经常晚上洗衣服吗?”
黄染愣了一下:“怎么了?”
谢九说:“嬷嬷昨日不让我吃饭便洗衣服。”
黄染听完笑了出来:“谁让你偷懒被她抓住了,平日里姑娘们的衣服都是咱们几个分着洗的,你每次都不爱洗,嬷嬷知道了,就总拿着这个罚你。”
谢九若有所思,那就是还是洗的多了。他低头问:“那去哪里吃早饭?”
黄染噗嗤一声笑的更大:“阿九你是不是睡坏脑子啦!怎么连去哪里吃饭都不知道了,走走走,趁着我现在没事儿带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