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不渡说:“因为习惯了啊。反正我都救了你,肯定不会放下你的,放心,不然救你做什么。”
卫元枝抿着唇不说话了,一双眼就盯着他看,他们沿着河流走,谢不渡明明年纪也不大,但还会给他烤鱼吃,卫元枝刚开始不愿意吃这些东西,谢不渡就哄着他吃,其实味道不赖。
那一次,卫元枝脚都走满了泡都没有说累,而是一路都很好奇的跟着这个男孩,直到快要到头的时候,卫元枝心下思量了几番,觉得有这样一个哥哥的感觉估计也不会很差,他忽然叫了他一声:“谢不渡!”
谢不渡没有回头:“做什么?”
卫元枝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瓷瓶:“我其实有药。”
谢不渡:“什么药?”
卫元枝说:“吃了能治后背,你要吃吗?”
谢不渡疑惑地走过来,看那长的好看的瓷瓶,他还是第一次见,但他却把药推了回去:“不吃了,我这身子结实着呢,一会儿出去不知道能不能回家,还是你留着吧。”
卫元枝摊开手:“我还有呢,你吃吧。”
谢不渡犹豫了一下,卫元枝直接把药丸拿了出来强硬地塞到了他的嘴巴里,入口即化,味道也不怎么好,谢不渡咽了下去,表情痛苦:“怎么一股血腥味呀?”
卫元枝心想:我的血是药引子,能不有这个味吗?但他嘴上却说:“错觉吧。”
谢不渡疑惑:“是吗?”
出了林子,不巧的是,外面的东西不是谢不渡所熟悉的,他疑惑地说:“难不成我们要往回走?”
卫元枝拉着他的手往前走:“是这个方向,没错。”
谢不渡:“你怎么知道?”
卫元枝:“我就是知道。”
谢不渡发誓,卫元枝绝对是他遇见的最讨厌的小孩,比村头的那个胖子还让人讨厌,如果可以,他才不要认识这么讨人厌只知道说他什么也不给他说清楚的小孩,但要是再来一次,谢不渡仍然不会见死不救,他还是会带着他逃出来,
再往前走,风景才越走越熟悉起来,谢不渡渐渐放下了警惕心,心里轻松起来,
“终于要回家了,娘亲肯定等急了吧。”
卫元枝抬头看了他一眼,见他是真的高兴,手指握了握,他嘴唇微动,忽然道:“要不你别回去了吧。”
谢不渡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那怎么可能?我娘可是世界上最好的娘,等把你送到家了,若是离得近的话,哦不,也不近,你衣服那么好,肯定是好人家的,有机会的话,给你吃我娘做的饭。”
他问:“你家在哪儿啊?这总能说了吧。”
卫元枝心不在焉:“前几个村吧。”
结果在下一刻村里谢不渡就遇见了卫元枝的亲人,他当时还疑惑自己并不认识这些人,并且空气里隐隐有一种腐臭味,这村落安静的可怕,要不是卫元枝的家人在,他还真以为这里变成了空村,
但看着那些人抱着卫元枝时脸上表情,谢不渡也就不想那些有的没的了,他不想探究别人的私事,谢不渡想吃娘亲热的饭了,不知道许久没回家,家里那几只鸡有没有被他娘给喂死。
卫元枝犹豫地看着他:“你真的要走吗?”
谢不渡挥了挥手:“走!我回家了,小弟弟。”
身后忽然有一阵哄闹声,谢不渡顾不上了,他只想回家,然而等他回到家中,谢不渡脸上一僵,他的母亲趴在那个坏了的椅子的旁边,背后插着一把刀,
越国制式的,那把刀也同样狠狠地插入到了谢不渡的心窝里,
难怪他要摁下自己的手,难怪他知道归来的路,难怪他问自己一定要回来吗?
他一直护送的小弟弟,他自以为小弟弟的家人,竟然是伪装成丰国的越国人,他们屠了村,杀了他的娘亲,谢不渡一时不知道该喜还是该悲伤,他跪了下去,忽然觉得后背那些伤都痛了起来,他渐渐哭出声,将脸埋在女人早已僵硬的身体上,狠狠地埋了进去。
谢不渡埋了母亲,一个人埋了整个村的人,后背上又疼又肿胀,酸酸的,还有种奇异地感觉,好像里面在长什么东西一样,他一直没有机会好好看上一眼,心里自嘲,总不能他给的药都是假的骗人的吧,不会是什么毒药吧。
那他谢不渡可真是蠢,蠢到栽了这么大一个跟头,他恨恨的拍了拍河中的水,打算去找他那个便宜爹。
他想从军……
他要为他娘,为全村,为所有被杀害的丰国百姓报仇,他要讨公道,
凭什么!
27
他费了好大功夫才混了进去,他爹有好多儿子,但没有跟他爹最亲近的,他爹还有好多女人,但也不是所有女人都有一个儿子,他如愿混了进去,刚好赶上他爹给孩子们取名,他个子高,争了个第九的位置,叫谢九。
谢九每天都在谢吹淼眼前晃悠,先去他二叔那里,又去谢吹淼那里,结果被他爹给打了出来,那天他在院中练剑,被他爹夸了一句,指点了几招,然后便带动了谢吹淼一干儿子向上的风气,一个起的比一个早的也跟着他练,谢九被埋在众多儿子里面,但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要上战场,他要为娘报仇。于是谢九昼夜不息的练习,偶尔遇见谢吹淼了,谢吹淼就好心的停下来给他点上两下,谢吹淼原本也是个半吊子,只是他聪明,所以很多东西一点就透,谢九没有那个本事,只能一点一点勤苦的练习,终于有一日,他如愿以偿的上了战场。
那日,丰国和越国交战,战鼓被敲的震天响,谢九不觉得自己浑身的血是肉热的,反而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异常的冷,只有背后隐隐中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灼热,谢九握着手里的刀,心想:我要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