伶舟祈紧抿着唇,不知心底的怒意从何而来,她生病他来看也无不可,可当他得知她是真的病了,而不是借此来见他时,非但没有松一口气,反而郁气更深。
她到底把他当做什么了?嘴上对他甜言蜜语,求着想要他教导她如何取悦男子,对他做那等亲密之事勾引他。转眼找到了真正的教习老师后便从未来找过他,整整一个月,当他是空气?
只不过晾了她三日,她便生起了病,娇气的离谱,就连锦全大监都觉得是他苛待了她。
“走。”伶舟祈冷脸说道,眉宇间生出的戾气令身后一众宫人低垂着头,不敢再看。
就在这时,房间内跑出来一抹纤薄的身影。
她像是刚从病榻上起身,鞋都未来得及穿,白皙的玉足踩在地面上,身上穿着单薄的粉色里衣纱裙,及腰的青丝披散着随着她跑来微微凌乱,那张绝美的脸蛋带着一丝病弱的苍白,惹人怜惜。
伶舟祈刚转过身,便听到一声带着哭意的“君上”,他转过身,猝不及防的被那柔软纤薄的少女拥住。
他怔愣一瞬,僵硬的看着怀中微微发颤的今时月,紧紧皱起眉:
“胡闹。”
穿的这么少,是嫌病得不够重吗?
学了一个月的宫规,毫无长进。
“松开。”伶舟祈冷声道。
今时月将环在他腰间的手又紧了紧,小声道:“君上,我想你了。”
伶舟祈唇角微抿,视线扫到身后垂着头的宫众,一把将今时月打横抱起走进凌霄阁。
他将今时月放到床榻上,脸色算不上好看:“大庭广众之下衣衫不整,学了一个月的宫规,学到狗肚子里了?”
今时月伸出手摇了摇他衣摆:“可是你要走,我来不及…”
她看向伶舟祈时,眼睛亮亮的:“君上,我这一个月学会了许多宫规礼仪,也很累,你知道我天天顶着盘子走,脖子都硬了,还要背那个皓月国三皇子的喜好兴趣,一不留神,头上的盘子就要掉下来了…不过我虽受了罚,但常女官说了,我还是很优秀的…”
她小嘴说个不停,眉眼中带着一丝委屈,像是在与伶舟祈抱怨,又像是在撒娇。
说到最后,她眼圈又红了,带着水汽的琥珀眸子看向伶舟祈:“这一个月,君上为何不来看看我?”
伶舟祈意味不明的哼笑一声,她倒是会倒打一耙,虽是这般想着,心中那股不知名的郁气却消散大半。
今时月将伶舟祈拽到自己身边,委屈的抱住他,边哭边道:“君上是不是早就十分厌烦我,所以才给我挑选了那般严厉的教习,君上就是不想让我缠着你…呜呜…这三日来,好不容易我学完了礼仪,呜呜呜君上也不愿见我,就连我生病了,君上路过门前看…呜,看都不看一眼便走。”
伶舟祈看着她,眉间越皱越深,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他寝宫与凌霄阁路程相反,他本就是来看她的。
可性子里的骄傲令他觉得无需解释,眼前的少女,不过是他为了对付皓月国准备的一颗棋子,就算他真像她说的那般,也无不妥。
今时月的哭声越来越小,伶舟祈垂眸看去,她已经靠在他肩头睡了过去。
他目光久久的落在今时月脸上,一个月时间,巴掌大的小脸看起来更小了,瞧着比先前要更加惹人怜爱,他托着她躺回床上安置好,又替她盖好被子。
若是门外的锦全大监看到,定是要惊掉了下巴,因为就连伶舟祈自己都没发觉,向来倨傲的他,做这种照顾人的事,竟做得如此顺其自然,得心应手。
伶舟祈收回手,察觉到他对今时月的关注好像过于多了,就如此时,他竟还如立桩般站在这里用灵力查看她的病情。
这种小事,不该他做。
他睫毛颤了下,想转身离开。但很快,便又想通了,她是他的重要棋子,她身体是否健康也与他的筹谋有关,她看起来这般柔弱,还没等执行任务便死了怎么办?
他手中灵力不断向今时月输送着,他不过是怕她身体太过孱弱影响了他的计划,仅此而已。
……
第二日,今时月起床后发觉体内的痛感减了不少,是一股强大的灵力将茑萝藤压制住了。
昨日在她房间的,只有伶舟祈。
今时月微微弯起唇,看来他也并不如表现出的那般不在意她。
这很好…
用完膳,今时月穿上春鸢为她准备的白色蓝边的学庭服,刚走出凌霄阁,便见程礼带着一队护卫等在院外。
“见过公主殿下,今日起由奴做您护卫,接送殿下往来学庭。”
今时月低眸看了眼手腕间的墨色印记,甜甜的笑了起来:“好呀,那便麻烦程司监了。”
与此同时,神都宗室学庭也掀起一片波澜。
教室内,夫子在台上孜孜不倦,底下的学生们交头接耳。
“听说了吗,今日有两个新生入学,身份还都不简单。”第二排油头粉面的王家小公子王显,转过身低声说道。
“你觉得能来这里听学的,哪一个身份简单?月王殿下那般谪仙似的人物都在我们学庭听学,接下来不管谁来,小爷我都习以为常。”后桌的丞相之子谢昀安,将脚搭在桌子上,坐在椅子上悠哉的晃荡着。
“那若是名震三国的天下首富蒋家公子呢?”
谢昀安一个不稳,椅子磕到身后木桌,声响巨大,引来夫子的长叹表达不满。
谢昀安却毫不在意,他瞪大了双眼惊诧问道:
“等等,是那个把武学宗师当成狗使唤,用钱砸死县太爷的巨巨巨有钱的蒋家蒋抚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