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确实需要它。”云宓拿起面具盖在他脸上,拍了拍他的肩,“好了,现在你可以安心睡了。”
后背的胳膊再次收紧,鼻息间尽数是他的味道,云宓感觉到他的变化,连忙蹬开他催促:“当心身子,别挤着孩子,赶紧休息。”
说罢,云宓迅速捻诀定住他,再掐了个安睡咒强制让他合上眼。
隔日上午,云宓乘着甪端照例在魔界上空巡视,途径那座蓝色山头停下欣赏时,眼前倏地出现一双黑黄瞳仁。
“仙子,不好了!魔尊情况危急,魔医特让我寻你回去帮忙。”
云宓见他神色慌张,心里也跟着紧张起来,该不会是因为昨晚吧?她赶忙闭眼探向灵契,和往日相比的确波动得厉害了些,但也不至于危及性命,倒是更像祁天祝骗她回去的又一场恶作剧。
“我相信魔医的能力。你回去告诉魔尊,让他务必谨遵医嘱,等我巡视完自然就回去了。”
云宓摆摆手示意孙风让开,没想到他竟跪地哭求起来:“仙子有所不知,魔尊孕育婴孩本就逆天而行,风险极大,稍有不慎便万劫不复。如今孩子能顺利成长,都是魔尊损耗自己的修为保下的。”
说着,他举起留影石现出祁天祝虚弱的模样:“魔尊有意瞒你,又怎么会让你察觉?若非今日实在情况危急,我孙风也不会冒着被丢去赤刃渊的风险前来求助。仙子,求您跟我回去吧!”
云宓望着留影石上一动不动的祁天祝,笑容尽失,平日都好好的,怎么今日就突然……灵台传来一阵晃动,云宓急忙闭眼寻去,这才发现灵契里的那只鹿角摇摇欲坠,颜色也不复往日那般艳丽。
万一他真的因此丧命,留给魔界和自己的只有灾难!云宓不敢再想,立刻掐诀回到了祁天祝寝殿。
老魔医见她出现,二话不说拉过她划开手心:“临近孩子出世,需要你的血液帮忙安抚,躺好了别乱动,否则你就等着去给魔尊陪葬吧。”
不等云宓回答,老魔医一掌拍在她额前印记,再次命令:“进去后务必护好灵契,不能有半分闪失。”
灵台剧烈震动,云宓忙不迭应声躺平:“是,魔医放心。”
傍晚,云宓终于从灵台出来,见身旁的祁天祝呼吸平稳,偷偷松了口气。
“别高兴得太早,在这孩子出来前他都不安全。”
魔医苍老的警告传来,云宓愣了愣,赶忙起身追问:“那他何时能醒?”
“看他的造化,逆天而行,老夫也不敢保证。”
魔医提起药箱,定睛看着云宓道:“幸好他身上有一半来自先魔后的的灵脉,自灵契结成之日起便被激活,一直与身上的魔族血脉互相抗衡才保住孩子,不过看你的模样应是不知道此事。”
“也好,本就是他自作孽。”魔医叹了口气,捋捋胡须补充,“你记住,如今他的身子极为虚弱,切勿让他操劳,更不可激怒他。”
“那灵脉可有办法去除?”云宓反问。
“不可。灵脉虽让他受尽折磨但也能保住他的性命,更是孩子能在他身上孕育的关键。你只需按老夫说的做,待孩子出世,一切问题皆迎刃而解。”
语毕,魔医背上药箱,转身消失在寝殿内。
云宓低头看向身旁安静的祁天祝,连忙通知尚泽非必要不禀告,并将魔族事务尽数交给他处理,而后唤来孙风和胡玦加强守卫,自己则日夜守在寝殿内,寸步不离地照顾祁天祝。
几日后,祁天祝终于睁眼,不过他是被腹内的孩子给踢醒的。
他本想喊来门外的孙风帮忙,视线却被手腕处有规律的鼻息吸引,低头看去,云宓正趴在床边熟睡,眼底还带着淡淡的淤青。
祁天祝转头扫向周围,结界明显又加强了,果然还是没瞒住。
腹中又传来痛感,他强忍疼痛拉起云宓的手盖上小腹,低声威胁:“别乱动,让你母亲好好休息会儿。”
腹中的动静渐小,祁天祝悄悄放回她的手,不料掌心被她反握,他赶忙含笑致歉:“吵醒你了,抱歉,方才腹中实在痛得厉害,现在没事了,你接着休息吧。”
“那可不行。”云宓端起床头的药碗,捻诀温热汤药,“魔医千叮万嘱,你醒来后必须马上服下,否则会危及性命。”
“这么黑……”祁天祝舔舔唇,目光躲闪。
“放心,魔医加了糖的,我尝过了,不苦。”
云宓捻诀引出汤药渗进他的嘴角:“别乱动,这可是大家的心血,一滴都不能浪费。”
难闻的药味侵入五感,祁天祝本能地闭紧双唇,不想腹中又是一阵疼痛,让他不得不张嘴大口吸气缓解。
云宓趁机将汤药全都喂了进去:“都这时候了还来乱来,不怕没命?”
她嘴上虽这么说,但手上还是捏诀为他止起痛来。
见他眉头舒展,云宓收回手正色道:“祁天祝,这么大的事为什么要瞒着我?”
“我也没想到会变成这样。你那日不是问我为何不肯摘下面具吗?不只是因为容貌,还有我的血脉。”
祁天祝喘着气答道:“魔医应该都跟你说过了,我身上有一半灵脉是母亲留下保护我的,而我母亲也正是因为我才丢了仙位,失了仙骨。”
云宓微愣:“可传闻里不是说,先魔后是为了和仙界划清……”
“你都说是传闻了,能有几分是真?何况仙魔本就立场不同,自然是只挑好的说。”
祁天祝鼻尖轻嗤,顿了顿又道:“我出生后,母亲没多久就去世了,父亲将所有的希望都倾注在了我身上,可我却因为身上的灵脉影响迟迟不能突破,更不被魔族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