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祁天祝甩开计划书,扶额嘘声道,“本尊身子不适,这些东西往后直接交给尚泽即可,他自有定夺。”
“是,我记住了。”云宓双手接住计划书,轻声追问,“那,魔尊可是同意再拨些人为我所用?”
后脑的疼痛加重,祁天祝闷声应道:“嗯。”
“多谢魔尊!”
云宓连忙叩首致谢,头顶却传来一道冷漠的命令:“但本尊从不白给外人东西,即日起,你需来殿内晨昏定省,为本尊吸走香火减轻痛苦。”
“还有,拨去的那些人只负责学院内事务,若是你打着本尊的名义在外胡来,本尊便碎了你的神魂。”
殿内气压骤降,云宓指尖微抖,弱弱道:“是,我记住了。”
“听说你把学院建在了交界处,今日还越过树林去了仙界?”
探究的目光似一把利刃穿透床帐,带着森森寒意悬在云宓头顶。
她慌忙背手藏起衣袖,咽下唾沫堆笑应声:“是,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若是能多了解他们一点,教学的时候也能更有针对性,事半功倍。”
“呵,好一个知己知彼。”祁天祝轻嗤一笑,掀开床帐直勾勾盯着她追问,“你去仙界,当真只是为了此事?”
漂亮的凤眸闪烁着诡异的紫绀,云宓只瞟了一眼便浑身僵硬,结结巴巴应道:“回魔尊,的确如此。”
“小仙今日只在树林那边探了探了路,准备明日再去瞧瞧情况,魔尊若是不信,大可派人跟着我一起过去。”
说着,她指了指额间闪光的鹿角莲纹:“我身上有您的血契,除了您本人谁都解不开,我就是想跑也跑不掉。”
“再者,我顶着这个印记回仙界定会被当做叛徒诛杀,若不是为了您的身体我才不会冒险回去,这跟找死有什么区别?”
祁天祝被她的反问噎住,紫眸不自在地闪了闪:“谅你也不敢。”
殿内气氛稍稍缓和,云宓急忙捂紧袖口跪爬上前:“魔尊可还有疑问?若是没有,便让我为您吸收香火吧?”
“嗯。”床帐落下,盖住了祁天祝微不可查的慌张。
云宓托着袖口起身环视四周,打算找个舒服的地方坐下再开始,可如今的寝殿内除了魔尊身下这张床,便再无其他家具。
脚下冰凉坚硬的石砖凹凸不平,吸收香火又至少要半个时辰,她可不想就这么坐下去活受罪。
“魔尊,殿内并无适合的落脚之处,您看能不能让我坐在您床尾,这样我也能专心为您吸走香火,快些减轻您的痛苦。”
云宓轻轻撩起床帐一角,浅笑着对上那双泛着萤光的紫眸:“望魔尊成全。”
“滚出去!”祁天祝奋力抢过床帐紧紧攥在手心,厉声道,“本尊不喜外人触碰,再有下次剁了你的手。”
“可是我”
一只枕头从帐下溜出,祁天祝不耐催道:“本尊不想再听到废话,快点开始。”
“知道了。”云宓捡起枕头拍了拍,还算软和,眼下将就着用吧。
半个时辰后,香火吸收完毕。
云宓转转胳膊,忽觉今日好像没有平时那般难捱,正疑惑间,脑中响起甪端骄傲的奶音:“殿外那些香火我都帮你吸了,不用谢。”
云宓:……有什么话回去再说!
急忙给袖口加了道噤声咒,她抽出身下的枕头站在床榻旁,捻诀清洗好枕头,恭敬道:“魔尊,可感觉好些了?”
“嗯,梳洗吧。”
沙哑的命令声慵懒至极,云宓微抽嘴角,抱着枕头轻声问:“这个枕头是您自己放回去,还是我……”
“拿来。”一只修长但没什么血色的左手从帐下伸出,祁天祝毫不客气道,“明日你自己想办法。”
“是。”云宓忙不迭双手奉上枕头,“魔尊,我见您殿内灰尘甚多,不如让我为您彻底打扫一番,算是我未能及时回来照顾您的补偿?”
“动作快些,本尊累了。”
“您放心,保证不超过半刻。不过,这床帐得拉起来才方便清洁。”
云宓退了几步,含笑补充道:“我的灵力有限,再远就没法帮您梳洗了。”
祁天祝扭头蔑了眼,右手紧紧按住面具,不悦道:“你只有半刻。”
“多谢魔尊!”
云宓得了允许,迅速掐诀在床上打开一层结界,待床榻外清扫完毕后,这才打开结界将盆里的温水引向祁天祝周围,如往日那般为他梳洗整理。
灵力卷着水流平稳拂过枕上如绸缎的紫发,一个危险的想法忽闪在她眼前:若是学院宣传有魔尊本人到场,招生效果肯定比干巴巴的广告单好。
不过如今魔尊身体虚弱,仙界是去不了的,能用的也就只有……
她低头望去,手中灵力在紫发上晃了圈,而后先于理智主动收走枕上的落发藏于袖中。
云宓呼吸一滞,下意识偷偷瞄向床上那人,见对方并未觉察异常这才稍稍心安,双手不动声色地继续收走紫发揣进袖中,打算明日再收集一些做成魔尊ar,挂在仙界滚动播放。
至于魔尊这边要如何解释……云宓闭眼想了会儿,还是决定实话实说,毕竟特殊时期特殊办法,说到底这都是为了救他,大不了到时候多说点好话哄一哄,等他病彻底好了解开血契,自己躲远点就是了。
云宓这般安慰自己,手上也加快了动作,就在她整理最后几根头发时,枕上的脑袋动了动,语气也比之前多了几分急躁:“还没好?”
“快了快了,您躺着别动,我收拾完最后这点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