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车后,周靳并未抬头看她。
他的手指在平板上慢慢滑动了几下,忽然开口:
“洗过澡没有。”
程瑜正准备给司机发消息让他别接了,动作稍停,答道:“没来得及。”
周靳一听,眉头皱了一下。
程瑜等的就是他这反应,“那我下去。”
徐州手摸着方向盘,探听着身后的动静,吓得大气也不敢出。
很快,周靳开口,只喊了两个字。
“徐州。”
徐州这才赶紧拿出消毒喷雾,苦着脸转过来,“对不起了程小姐。”
程瑜有些无语地看着徐州手中的消毒喷雾,“既然这么嫌弃,那为什么还要我上车?”
徐州忍不住辩解了声,“我们等了你很久。”
意思是谁能想到这么长时间你自己也不知道清理一下。
程瑜说不出话了,觉得自己简直是自讨苦吃。
徐州喷完后,回过头,发动了车子。
黑夜里,山景幻化成不同层次又起起伏伏的团块,在车窗外飞速掠过。
像隐匿的乌云。
压抑的气氛在车厢里漫开。
几分钟后,周靳收起平板,波澜不惊地命令道:
“崩云的标,退出。”
紧急避险
这句话如同在平静的湖面砸了块巨石。
程瑜的心口被激起翻涌的浪。
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身为弘业最大的股东,他有权参与重大事项的决策,也有权随时发起董事会,叫停他认为不合理的项目。
程瑜沉默良久,转眼看向周靳,克制着情绪,“为什么?”
周靳靠着椅背,神态放松。
“你心里应该清楚。”
近日因为筹备资金而被积压的情绪慢慢升腾,程瑜道:“清楚什么?清楚你给银行打招呼让我借不到钱,还是清楚你试图上山来阻止我见陈文友?”
周靳不悦地看过来,“我什么时候给银行打招呼了?”
程瑜显然不信,也懒得再质问其他,紧抓重点,“为什么要终止崩云的项目?”
“我认为你不至于笨到猜不出来。”
周靳扔下这句话后,就闭上了眼。
她能搭上陈文友这条人脉,实属在他的意料之外,总不能坐等她羽翼丰满。
程瑜慢慢领会到了他的意思。
他察觉到了她的变化,这是要控制局面了。
程瑜知道,在这种情况下,是需要通过满足他的征服欲来紧急避险的。
按下日夜滋长的野心,在示弱的同时营造出颓丧的假象。
才能一点点磨去他的防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