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受伤的是他,躺在病床上的人也是他,可对方却好似比自己还要难受。
像个傻子。
说不清内心的感受是什么,但此时戚容没有再将魏弋看作小时候家里养的那头高大又温顺的大丹犬随意逗弄,也生不出什么玩笑的心思。
想要他不得安生的人有很多,可想要他好的人却很少。
就这么沉默了片刻,戚容突兀地向床边垂着头不看他的高大青年伸出了手。
他还不能很好的控制自己的无力的手臂,就这么哆哆嗦嗦地递到魏弋面前,魏弋茫然又无措,却是想也不想地就握住了。
魏弋不敢握得用力,垂眼看了看自己捧在掌心的那只脆弱得像艺术品的手,又忍不住去看青年的脸。
“怎么了……?”
病床上,侧头看他的青年眼角弯弯,眉眼含笑,只是这次,那笑里不再藏着刀,而是化成了一张大网,柔柔地拖着人缠缚其中。
寡淡却漂亮的唇瓣动了动,嗓音半真半假:
“我想抱一下你……只是现在没办法。”
魏弋迟钝地眨了眨眼,一时无法分辨那话中真正的含义。
他看着那唇瓣开开合合,直到察觉掌心握住的手动了动,如初生幼猫般很轻地握住了他的手指。
柔软细腻的指腹擦过他手心,战栗自皮肤表层腾起,酥麻如过电般窜入了四肢百骸,魏弋四肢僵硬,快要溺毙在那蛊惑人心的难得温柔中,整个人都冒着热气。
学长说,想、想抱他?
看着眼前青年因为他一句话浑身冒着热气,支支吾吾连句话都说不出来的模样,戚容笑意加深,藏在潋滟眸光后的一点玩味浮了上来。
不过摸摸手,说句话就受不了了。
魏弋这种即使在国开放环境下成长起来却纯情又扭捏的性格让戚容觉得像是狼窝中出了一只兔子。
他猜测,这大概是因为魏弋有一位内敛温柔的中国母亲。
不过点到即止,戚容很快便收回了手,对魏弋的欲言又止视而不见,偏还对着他无辜地笑。
魏弋无所适从,想说什么又不好意思,于是就这样和他僵持下来,时不时偷瞄一眼他,连正眼看都不敢,泛红的耳尖藏都藏不住。
戚容睨他一眼,又勾唇一笑,魏弋越是这样不知世事,他便越是想要使坏。
不过没等他再继续,门口就响起一声掩饰性的轻咳。
一时间,两人同时循声去看。
病房门被推开了一道缝,随即有一个人小心地探头进来,一脸别扭,不知在门外听了多久。
魏弋肉眼可见地慌乱起来,下意识地便要站起身,他是认得这年轻女孩的,是今早来的戚家护工。
可他刚一动,便被戚容睨了一眼,“坐下。”
魏弋看他一眼,又看了一眼门口站着进退两难的女孩,还是听话地坐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