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容收回手,表情不变地看对面笑起来的徐原。
笑完了,徐原撩了把散在眼前微卷的长发,放松地向后靠在宽大沙发靠背上,嗓音中的玩味不加掩饰:“商人无利而不往,容少既然说了这是做生意,那我又能得到什么好处?”
徐原的反应在戚容意料之中。
虽然并非有很复杂的利益关系,但徐原到底和戚阳州认识多年,因他轻而易举的几句话便倒戈并无可能。
只是徐原小瞧了他,他掌握的比他想象中要多。
“我听说,当初戚阳州去了趟徐家,当晚,徐家老太太便将你叫回了徐家。”
话音落地,对面徐原的脸色顿时变了。
闲适的谈判姿态从他身上褪去,戚容只觉得自己被一道阴沉无比的视线死死盯住了。
徐原的音色暗沉地可怕:“你是什么意思?”
戚容似乎对他自欺欺人的样子感到好笑,兀自笑了,“徐老板是聪明人,你会明白的。”
当初徐家老太太病发得突然,所有人只道是徐原的叛逆将一把年纪的老人气狠了。
可当时兵荒马乱,徐宅人来人往,没人在意到底是谁将这件事捅出去的。
戚容无意间查到戚阳州,也只是一个偶然,他向来有在手中握点证据的习惯,于是这件事也就被他记下了。
如今倒是成了他手中一张趁手的牌。
当然只靠这一件事,还不足以动摇徐原。
戚容探出手,指尖微动,掸了掸桌上的瓷杯,将最后一个饵扔出去:
“再加上白莹女士的转去菲洛斯疗养院的手续,我想徐老板现在应该会更需要这个。”
白莹,徐原爱上的贫民窟女孩,罕见病患者。
他查过,那种病至今没有治愈的先例,只能通过治疗延长患者生命,时限未知,就是从死神手中抢时间。
菲洛斯疗养院正是国内目前攻克这种罕见病最先进的医疗机构,费用极其高昂,且一位难求。
若说现在的徐原还有什么最在乎的东西,毫无意外是白莹。
戚容一度认为,徐原这个人选错了路。
明明光环满身,怎会甘于平庸,爱上一个他们这种人平时看都不会多看一眼的普通女人。
他以前不理解,现在依旧心存疑惑。
这一次,几乎没有让他等太久,徐原猩红着双眼,将面前那瓷杯握得微微颤抖,嗓音嘶哑道:
“只这一件事,送白莹去菲洛斯疗养院的事,希望容少不要食言。”
戚容觉得自己赌对了。
一旦有了软肋,人便不再无坚不摧。
曾经他不信邪,直到看到如今的徐原满身伤痕,深深压抑却依旧翻涌而上的绝望萦绕,他才恍然明白了爱情这种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