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动静,他转头去看。
静默两三秒,他终于直起身,一手拎着已经皱得不成样子的西服外套,大步走向了那辆的荧光绿跑车。
驾驶座的车门缓缓上升,戚子栎一只腿还没落地,整个人就被戚容揪住衣领,从车内拖了出来。
“喂喂!戚容——”
拖着人走到路边,戚容甩开双手,向前走了两步,“你早就知道。”
是陈述句,而不是疑问句。
戚子栎在他身后整理着衣领,闻言动作顿了下,片刻后不自在地回:“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戚容点了点头,脸上表情堪称冷漠,“还在嘴硬。”
他豁然转身,抬起腿就将戚子栎踹倒在地。
戚子栎一时猝不及防手肘着地,瞬间惊呼出声,当即不管不顾地叫嚷了起来,阴柔五官痛得扭曲起来,“你有病吧!戚容,我胳膊要断了,好痛……”
戚容居高临下地看了会,又倏地倾身,一把攥住他的衣领,将他上半身提了起来,黝黑透不进光的瞳仁直视着他的双眼,语调缓且慢:
“当初那通电话,你本可以告诉我的,为什么不说?”
在独自一人等待的这段时间,戚容想了很多,思绪纷杂间,他想起了几天前戚子栎打给他的那通电话。
只是他当时并未多想。
现在想来,他本该在意戚子栎的反常,只是他选择了视而不见。
思来想去,戚容最该怪的人竟然是自己。
戚子栎尖利的怒吼在这时刺进耳膜,像要将他整个人凿穿:
“我凭什么要告诉你!你威胁我,你就是个疯子,野种!我在基金会的茶水间无意听几个人说在这次竞标上动手脚的事,我当时就猜到与你有关,我现在庆幸自己没有告诉你,你活该!”
所以,这一切都怪他是吗?
就因为他被戚怀起领养,就因为他冠以这个姓,所以他活该遭受正统戚家人的白眼和恶意。
他就活该孤零零地死在孤儿院里,永远不该走出那扇大门。
活该被所有人抛弃,最后不得好死。
戚容面无表情,黝黑的瞳仁浸满了墨汁,另一只手已不可控地握成拳,高高举起。
他什么都看不见了,垂下的视野中,戚子栎的脸扭曲到看不清,如面目可憎的鬼脸般在一片黑暗中对他窃笑。
拳头即将狠狠落下时,一道不算陌生的嗓音喊住了他——
“戚容!”
眼前的黑暗霎时消散,阳光海风重新出现在他的世界里。
戚容硬生生停下了动作,僵硬地转过头,看向声音的源头。
他看到了魏弋停在不远处,以往总是对他笑得灿烂的眉眼间满是惊诧和不可置信,就好像是第一天认识他。
戚容顿在原地没动,只呼吸后知后觉地滞住,胸口剧烈地起伏了下,憋闷地发疼。
拳头还停在半空,他整个人和戚子栎以一个静止般的姿势僵持住了。
戚容没想到魏弋会突然地,就这样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