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允想起他刚刚叫停了监控,暗叫一声不妙,然后被身体忽然又涌上来的热浪带走了全部意识。
应许没选择叫军校的相关负责人,他清醒过来发觉四下漆黑无光,就知道应允怕出意外赶走了所有人。
他一边砸玻璃闹出动静,一边凝神联系狻猊,他和狻猊精神相通,哪怕远距离也应该能够……联系上了。
“应许!”狻猊的声音很是惊喜,“你没事!”
“我还好,麻烦你把教官他们喊来。”应许飞快地说,他感受到应允的信息素在失控,他浑身的毛孔都在抵御那股肆意张扬的玫瑰花香,但他自己心里却又想克服本能地如数吸纳。
他不敢靠应允太近,怕自己脑子不清醒又对应允做出不得了的事情,之前做过,应允还发了好大的火。
那还是今年年初的事情,冬日的午后,应允疲倦地躺在书房摇椅沉睡,恒星的光芒柔柔地笼罩着他。
应许给了自己一巴掌,浑身的疼痛使他从回忆里抽离出来,很快四下亮起白灯,他赤身裸体地跪坐,浑身布满血肉模糊的弹孔。
他茫然地对上眼前所有人的审视,他看不见自己的样子,只知道自己反正不再像个人。
应允被带到了另一间病房,和应许彻底分离开。
应许被塞进最为先进的疗伤仪器里,耳畔医生的声音贴心提醒:“你可以稍微睡一会儿。”
但应许不想睡,他迷糊了太久,于是干脆拒绝了医生打麻药的请求。
治疗过程中,伤口迅速愈合的紧绷与拉扯带来的疼痛和瘙痒,让他混沌的脑子更加清醒了些。
似乎之前是为了把那群碍事如杂草的虚拟机甲斩掉,他释放了超出自己身体负荷强度的精神力,但也顺利让狻猊突破了重围,而后他的意识便陷入了白光之中,直到不知从哪儿冒出来一个黑洞,缓慢而平稳地吸收走所有不受控制的白光。
而后他睁开眼,听到了三十七岁应允的声音。
平静而镇定,无论身处什么样的险境,三十七岁的应允总能有条不紊地安排好一切,甚至连应许没衣服穿不好见人这种小事都考虑到了。
可惜那会儿应许脑子不好使,否则应允的声音一出,他就泪流满面地说想你了。
这对十九岁的应允不公平,但没办法,应许先认识的也是三十七岁的应允,说声想念还能聊表孝心。
奈何孝心没表成,反成了性骚扰,应许再抽自己几个巴掌都不为过——反正应允也知道了这一个月来发生了什么,他到时候当着应允的面抽嘴巴子吧,或者给应允找个棍儿,让应允上手抽,惩戒效果估计更好。
当然,应许这不是改过自新,他又不是那种好人,只是让应允更安心一点,不要为这种小事自责。
应允整个身子还被困在仪器里治疗,只露出一个脸部伤口刚刚愈合的脑袋,军方难得失了必要的体面,在应允这伤患疗伤期间,展开了对话光屏,就放置在他脑袋上方。
应允眯着眼睛一个个数过去,看见了军校的现任校长、军队的总司令、参谋长等等军方目前排得上号的大人物。
校长先行发言,感谢应允为军队抚养了天赋精神力a+的人才应许,据现有应许的素质资料来看,他目前已然能在极限时达到s+的精神力,并成功召唤出神级机甲狻猊的最高战斗形态。同时也感谢应允不顾个人安危,舍身挽救了应许这颗即将冉冉升起的战斗新星,充实了联邦军队的绝对战力。
这全都是些正确的废话,应允还上学的时候,学校校长都是这一套发言的逻辑,当然校长的发言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后边的人物,哪怕应许目前身负s+级别的精神力,也不至于惊动军队的高层领导,顶多让校长过来说些好听话罢了,所以应允猜想,军队的大人物是冲着他来的。
“应允先生,关于您侄子的事情我们暂且放一边。”参谋长终于开了金口,“把您解救回来的这一个月,我们也查到了一些您在被绑架前的一些异常活动。”
“我也很好奇您所说的异常活动,这是我自己都不曾知晓的。”应允得体地挤出一丝笑,伤口愈合时的疼痛和瘙痒并没有使他表情有任何不适的波动
“您将您所掌握的部分重要矿产,转移给了不明身份的人群。”参谋长拧着眉头说,眼神里有不信任的打量。
应允的笑容更无所谓的真实了:“根据联邦法律,您无权探查我个人的私产情况。”
参谋长厉声解释:“只是一些例行的产权检查,政府那边给了权限,毕竟您的私产关系到联邦的军工生产。”
应允不慌不忙:“我之前也想转让给政府,但是政府不接手,硬要我管着,既然要我管,又不信任我管理的结果,我也不清楚要怎么做才能让你们满意。”
“应先生,请不要左右顾而言其他。”参谋长的脸色沉下来,说话也气愤得诘屈聱牙起来。
“那诸位是想让我做什么?”应允也不与他们废话,直接挑明了问询。
他这会儿伤口愈合得正难受,语气和表情依旧和缓,已经是很给大人物们面子了。
“没必要对我们抱有那么大敌意,应先生。”总司令这会儿终于出面唱白脸,“我们只是查到了一些异常,但您确实也没有违反任何法律条款,所以今天来只是跟您简单谈谈,关于应许同学的成长而已。”
这话题转变得猝不及防,应允差点冷笑出来,他尽可能保持礼貌:“我侄子能取得如今的成就,还是要感谢军校的栽培,而我只是一个全力阻止他考入军校的古板长辈而已,对他的成长毫无助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