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泆转头看他,却发觉alpha的面色有些红。
“没看。”云泆失笑。
闻牧远闻言点点头,可那反应大概比平时慢上一拍。
云泆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闻牧远怔愣片刻才回过神,他双颊泛红,呼出的气息都带着灼人的热意。灰蓝的瞳孔竟隐隐接近竖瞳,泛出些许茫然。
云泆瞧他这些反应,心道闻牧远不会喝醉了吧?可那香槟能有什么度数,这酒量一杯倒都不如。
原本有些低沉的心情不知为何被闻牧远这迟钝的模样治愈不少,云泆不由轻笑一声。
闻牧远像是被这笑声唤醒,他抬手揉了揉眉心,找回几分清明。
“酒量不行啊上校。”云泆调侃道。
“抱歉,”闻牧远认真在道歉,“我不怎么喝酒。”
“我可能要给你添麻烦了。”他说着身体不住向云泆那头微倾,弥散在空气里几乎不可察的青藤香气却让他不由自主想靠近。
云泆哭笑不得地上手扶了一把,闻牧远看起来有些醉但还不算厉害,起码基本的思维还在。
他还从未见过一支香槟就能灌倒的人,不过转念一想,人归人蛇归蛇,闻牧远这一半一半的状态,酒量如何还真是个未知数。
被毫不在意地略过,远处的席任面色不虞,但他的情绪藏得好,旁人看不出什么端倪。
席邈将刚才发生的事尽收眼底,他戏谑道:“云上将看起来对你可不感冒,也对,毕竟他都已婚了。”
席任不语,他今天故意挑衅闻牧远已是失了分寸。虽心底告诫自己不该过分,但许久没有那么从心所欲,席任抿下一口酒,心头反而生起快意。
席邈总爱说些激怒他的话,他曲指轻敲了敲桌,提醒席邈道:“不该管的事就别多嘴,先把那些人的烂摊子收拾干净再说。”
席邈面色一僵,他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和席任过多纠缠,扭头若无其事地跟未婚妻说笑。
这里有怎样的不甘云泆不得而知,他只知道喝醉了的闻牧远有些难搞。
宴席散去时alpha除了脸红迟缓些其他与往常无异,可等到上了车,进入密闭的空间,那些被压在心头的情绪就争前恐后窜了出来。
他面上表情依旧不多,棱角分明的半张脸沉静地陷在黑暗里,给人一种不近人情的错觉。
长而直的睫毛掩住他欲言又止的神色。云泆静静观察着,感官和直觉都告诉他闻牧远有话要说。
在车里不用避讳旁人,粗壮的蛇尾也迫不及待钻了出来,它和主人一样醉醺醺,漫无目的游动一番后东倒西歪地躺在云泆腿上。
云泆抚过每一枚鳞片,蛇尾舒服地抽搐,更加惬意地贴紧。
良久,闻牧远终于低声问:“席任他真的是你的未婚夫吗?”
云泆没想到席任到闻牧远跟前说的竟然是这个,他无奈道:“小时候长辈间的玩笑话,算有过婚约,不过后来都作废了。”
“我和他不熟,这都是以前的事了,你不用在意。”
云泆也是佩服席任,这样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他都快忘了席任居然还记得。
闻牧远听后垂下头,微不可察地点了点,满腔情绪不减反而更加浓烈。
云泆以为他仍然介怀,想要再哄上几句,刚要开口却见闻牧远猛然抬起头来,宝石般美丽的眼睛直直看向他。
神志已然不清醒的alpha带着汹涌酒意和一坛打翻了的陈醋,请求施舍般恳切:
“我可以亲你吗?”
蛇吻
云泆错愕一瞬,这熟悉的语调让他不由想到易感期里混乱暧昧的片段。
当时的闻牧远也是如此礼貌地询问,看起来乖驯无害,最后却让云泆的嘴角都破了口子。
云泆笑着捏了一下他的尾巴,说:“你喝醉了,先靠着休息会吧,到家了我叫你。”
手下的尾巴轻轻抽动,似乎对这回答不满。
闻牧远眼底的茫然重了些,被拒绝了也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云泆。
oga修长的脖颈在黑色的衬托下十分白皙,就像一片完全空白的画布。之前留在上面的痕迹已消失殆尽,无人知晓曾经发生过什么。
蛇尾突然不动了,云泆亲眼目睹闻牧远的脸和露出的皮肤上黑鳞不断浮现,短短一瞬不过几息alpha竟在车厢里完全变成了蛇。
那条熟悉的黑蛇体积庞大且粗长,几乎占据了大半个车厢,原本宽敞的空间顷刻间被压缩,周围空气的温度都降低不少。
前排的司机没忍住打了个寒战,但因为单向隔板的存在他并不知道后座发生了什么,只是出于人对危险的本能起了些鸡皮疙瘩。
云泆腿上的尾巴被倏地收回,黑蛇不断收紧把自己盘在一块,左右两侧的蛇鳞摩擦发出沙沙轻响,像是某种未知信号让云泆眼皮一跳。平时那截尾巴不论如何都要黏在云泆身上,这会却抽离而去,隐没在庞大的蛇身后。
黑蛇吐着信子,殷红的蛇信在空气中抖动,它朝着云泆的方向身躯却在原地停滞,没有靠近的动作。它的眼睛像两颗完美无瑕的珍珠,圆润漂亮,带着最单纯的情感。
云泆和面前的黑蛇对视着,空气中信息素的浓度节节攀升。看不见的信息素接驳二人神经,胸前的水滴吊坠隐隐发热,云泆察觉到闻牧远应该是为他的拒绝在闹小脾气。
而此时面前这条醉酒的蛇非常不讲道理,它蜷曲不理人的样子像是受了委屈。
云泆看着蛇心里发热,转念一想很快把错处归咎到了席任身上。云泆不知不觉间把纵容闻牧远这件事贯彻到底,他伸出右手搭上冰凉的蛇身,许可道:“别不开心,答应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