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此,南境已派专员护送样本去中心城研究水平最高的实验室进行化验,希望可以得到一个好的结果。
而当时被闻牧远救下的那四个队员目前已经全部苏醒,他们四人的口述拼凑在一起将当时的情况大概还原了出来。
闻牧远在察觉帝国可能在南境有异动后立即主动带人出去探查,每个小组都有不同的路线,闻牧远走的那条最为凶险。
科学记载蛇类嗅觉的灵敏度是狗的十五倍,而变异体的嗅觉更是敏锐得惊人,因此闻牧远在越过一座山后很快察觉到了不对。
他带领队员继续前行,直到临近边界线时他让所有人止步,独自出去了大概两小时。后来他狂奔而回让队员们抓紧找掩体躲避,但爆炸发生的太快,他只来得及凭本能将所有人保护起来。
闻牧远消失那两个小时发生了什么无人知晓,其他队员的通讯记录设备还勉强可以修复,但他的早已在爆炸中碎成了齑粉,这部分调查只能暂时告一段落。
云泆心头还有许多疑云未解,但他相信闻牧远醒来会给他答案。
趁着时间还早,陆兆兴把军官们召集起来开了个会。他说着说着觉得口干舌燥,端起放在身边的茶杯喝了一口。
此时他余光一扫,正巧看见云泆似乎在桌子底下捣鼓着什么,陆兆兴没忍住探头瞄去,很快就被云泆察觉。
他只看见一点黑色的东西一闪而过,那玩意他连个边角都没看清就被云泆收起来。开早会总有人走神,但轮到云泆这还是第一次,陆兆兴颇感意外,没想到平日里最正经最专注的人经也会开小差。
他也没说什么,放下杯子就继续讲了起来。可他不知道,云泆此时正把那些快速藏起的鳞片捏在手心,慢慢装回袋子里。
他自己在心里记着个数,最后数出来袋子里一共四十六片碎鳞,有些锐利的边角扎得他手掌微疼。
掉的真不少,回去要给闻牧远好好补补,云泆心想。
饲蛇
今天是月初,按例轮到云泆去军队里指导视察。
早会结束后他回办公室拿文件,顺带找出了一瓶牛奶,这还是之前陆兆兴不知道从哪弄来塞给他的。
云泆跟其他人打了声招呼就带着副官去了营地。边境的布防变动几天前就已落实,目前和帝国交火的只有一部分军队,其余都在原地整军待命。
副官把周围城镇的情况汇报了一遍,因为形势严峻,所以又有几座小镇的居民要向内地转移。云泆过问了物资和政府安置的相关事宜,静静听着那些没有任何感情的数字在耳边呼啸过。
三座小镇,八十六个村庄,十七万人。云泆蓦然垂眸,心中一动。
这边的路崎岖,车开得不快有些颠簸。云泆突然想到很多年前的事,回忆中灯光明亮夺目,周遭人声鼎沸,那是他第一次来北境见到的场景。
联盟与帝国之间的战争已持续了三十年,期间大大小小展开过无数次战役,伤亡人数和经济损失不计其数。
种种弹药的的坑洞几乎快要侵占整片边境土地,边境和联盟最初的模样已走到了人们记忆的边缘,再往前一步就是遗忘。
旷日持久的战争始于帝国的野心,由摩擦升级转为彻底爆发,那时云泆不过五岁,他身处中心城最富庶安逸的顶尖家族,接受着高等教育,不需要担忧自己的安危,也不明白人间疾苦。
彼时他对战争的了解只停留于书面的描述和一点新闻报道,贵族学校的老师上课不怎么和他们谈论战争,这种血腥暴力的事似乎生来与他们无关。
但顾逸青和其他世家大族联姻的oga不一样,他并不认同这样的做法。他有自己的事业和认知,也有自己的做事准则。譬如他虽然爱云瑞玉,但云瑞玉不能阻止他将要做的决定,而在云泆的教育一事上,顾逸青也始终与其他家长不同。
所以某一天,趁战火还未肆虐,他决定带自己的孩子出去看看。
私人飞机冲破中心城金笼的桎梏,带着年幼的云泆飞到了广阔无际的北境,风沙尘土都化作自由的象征,在飞舞中拥他入怀。
起先的五年双方只是宣战,并没有完全撕破脸皮。因此北境还有许多居民仍在原本的城镇生活没有迁徙,熙熙攘攘的人潮在完全不一样的建筑中川流,这里的街道不如中心城敞亮先进,人来人往间却夹杂着纯然的快乐。
云泆睁大眼睛紧紧牵着顾逸青的手走在那些人里,个子尚矮的他想要看到别处的风景只能尽力踮起脚来。当时正好快过冬,他们赶上了这里的独特节日,欢庆之时万人空巷,热闹非凡。
云泆小时候性子也闹腾,他毕竟只有五岁,小孩子童心未泯,见着新奇的玩意总想多看两眼。但任凭他怎么扑腾也看不到周围的景物,赌气的他放慢了脚步,犹犹豫豫拉上了顾逸青的袖子,顺手指了指旁边的男孩。
那个小孩看起来和他差不多大,正坐在自己父亲的脖子上像骑马一样放声大笑。
顾逸青难得露出些许苦恼,不过这对他而言并非难事。虽然他是oga,但不同于其他人纤弱的身材,他从小锻炼,身体素质并不弱。
顾逸青正想弯腰把云泆抱起来,肩膀就被人从身后拉住,那只手宽大温热,罩住了他的半边肩膀。
“别和他瞎闹,弄伤自己怎么办。”一个熟悉的声音带着笑意从他耳边响起。
顾逸青愕然转身,云瑞玉的面容映入眼帘,他们挨得近,云瑞玉眼下隐约的青黑都被他看得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