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动不动的姿势维持了许久,他的眼角有源源不断的细小的水珠缓缓滑落。
二十五号凌晨,陆月被推了出来,那时高考成绩已经出来,柳颂今没去查。
陆月第二天中午才清醒,只是再醒过来的她眼中一片空洞,只剩浑浊。
“颂今…颂今……让我再看看你,我想再看看你。”陆月声音嘶哑,含着哽咽的哭腔。
柳颂今拉过陆月的手,说道:“妈,我在这呢,你别害怕。”
柳颂今看到陆月眼中毫无波澜,只是蓄着泪,了无生气的看着天花板。
另一只手在陆月面前晃了晃,陆月无知无觉。
陆月的手慢慢往上摸索,触碰到了柳颂今的脸,温热的指腹擦拭着柳颂今脸上的泪水,“别哭颂今,咱们颂今是最坚强的大人。”
柳颂今微微仰着头,想把眼泪憋回去似的。
他想要起身,说道:“我去找医生,你肯定不会有事的!”
“颂今,多陪陪我吧,别去了。你是不是出高考成绩了,我都醒了也不见你给我报喜!”陆月拉住了他,嗔怒道。
“我得了空闲想去查成绩,没查出来,应该是不错的,你别担心。”柳颂今说,“前些天我手里常静音,有首都大学的电话打来我没接住,想来是过了线的。”
陆月欣慰的笑了笑,她养育了那么多年的小孩,最终还是没命亲眼看到他的成绩。
陆月走的时候很安静,就像她平日里的性格一样,柔柔弱弱却又异常坚韧。
陆月让他去找找自己的亲生父母,那个被于显偷过的平安扣是线索,想来他的家境是不错的,只是不知道这么多年怎么都没有人来寻亲。
陆月捡到柳颂今是在镇上的一个摇摇车上,那时的柳颂今只有两岁半,他笨拙的想从摇摇车上下来,结果用力过猛给自己摔了个屁股墩,扁扁嘴没有哭出来,只是面色委屈。
陆月问了超市老板,老板十分不耐烦,看着小孩已经在这坐了将近一天,摆着手让陆月赶紧带走他,说他就是个没人要的小孩。
陆月把他捡回家洗干净,悉心养着,那时她才十七岁。
柳颂今一问三不知,就会歪歪扭扭的拿着铅笔写自己的名字。
陆月自己张罗着就把小孩养大了。
陆月走在盛夏,她因为未婚养育了柳颂今很早便与她的家庭断亲没有了往来,丧事办的简单,柳颂今将陆月安置在城郊的陵墓,靠近一颗大槐树,能为那个笑魇如花的母亲提供一份阴凉。
柳颂今的高考成绩七百分,省排13名,他报了首都大学计算机系。
柳颂今大一下学期在学校遇见了和自己眉眼几分相似的姐姐——柳音音。
在导师办公室,柳音音第一次见到柳颂今就失神的盯着他,那是不加掩饰的炽热的目光。
柳音音没在导师办公室多留,看柳颂今出去自己赶忙追了出去。
“诶同学!”柳音音着急忙慌的和柳颂今并排走,“同学,方便问一下你叫什么名字吗?”
柳颂今扭过头,看着柳音音的脸,失神了几秒钟,喃喃道:“柳颂今,我叫柳颂今。”
因为柳颂今的亲生父母都不在了,所以柳颂今和柳音音做了加急的亲缘关系鉴定。
鉴定结果显示两人具有高度的dna相似性,并且符合兄弟姐妹之间的遗传规律,明确指出两人之间存在亲姐弟关系。
柳家在首都根系复杂,亲缘关系盘枝错节,柳爷爷病重,柳家三叔想要吞并柳父这一门的财产,制造车祸失事害死了车上的柳父柳母,又把柳颂今丢到了几百公里外的小村镇,只抚养柳音音一个女孩子。
说来或许是作恶过多愧疚,他们一家对柳音音还是不错,没有为难和虐待。
那时的柳音音十二岁,觉得自己父母走的蹊跷,弟弟走失更蹊跷。稍微有点能力后便开始报复三叔一家。
柳音音二十二岁,成功把三叔因故意杀人罪送进监狱。二十九岁,弟弟失而复得。三十岁,未婚生子,柳青禾出生。
因柳音音工作忙,坐完月子常常跑的不见人影,大多都是柳颂今带柳青禾。
柳青禾一岁的时候,柳颂今给柳音音发了一段视频,是柳青禾软糯的嗓音叫着舅舅。
柳音音后槽牙都要咬碎了,赶忙飞回首都教柳青禾叫妈妈。
柳音音三十一岁,在郊区出了车祸,没死但可能再也醒不过来了。
柳颂今察觉又是柳家人动了手脚,对柳家人恨之入骨。
更换剎车片的是三叔的小儿子,十七岁手段恶毒,好在证据明显,柳颂今把证据提交,就等他成年。
此时的柳青禾才一岁,亲人却只剩下柳颂今一个,柳颂今自知再呆在柳家或许连柳青禾的性命都难以保证,便在学校外面租了个房子带柳青禾离开了群狼环伺的柳家。
柳颂今的亲人接连不断的离开,他给柳青禾的小名改为岁岁,希望岁岁平安。
柳颂今因为时常上课带孩子去上课在信息学院出了名。
最后一站是幸福
在柳颂今家睡了一夜,第二天醒来的苏时泽头很痛,前一天喝酒,没吹头发就睡觉,让娇气的少爷开始难受。
过长的刘海耷拉下来,盖住圆溜溜的大眼睛,抿着略显苍白的嘴唇,脸色也白的不像话,耳根下面的青色血管凸显出他的虚弱。
开着暖气的屋子很干,感觉嗓子要冒烟的苏时泽爬起来找水喝,碰见刚从厨房出来的柳颂今,便皱着眉无声的指了指自己的嗓子。
柳颂今很有默契的给他倒了一杯温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