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自相残杀就大概得损失掉一两个人了,而勉力逃进来的只要步子稍微踏大一点,就会掉进洞里。
逃命哎,步子当然不会小,没几个人会像他一样施施然地进来,估计得全军覆没。
而在外面的那个杀器终于耗光了游走进来的能量,恢复神志后,恐怕也会脱力倒地,一旦如此,在这地方一无灵气二无旁人,恐怕不死也难。
这样,则是全军覆没。
一环扣一环,委实心机深沉、手段毒辣,且还十分恶劣。
他皱了皱眉,苍荒宗按理说是正道宗门,怎么会有这么邪性的地方,拿本书看看嘛,要不要玩的这么大。
他琢磨着自己要不要过去给那苦情师兄弟二人帮个忙什么的,但是那个师兄总给他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危险感。
只怎么说也是一起行动的,对方还这么信任自己,不救又好像很没义气的样子……
然而没等他琢磨出个所以然来,小少年就已经快把他师兄拖出来了。
珠光从书架上斜斜地打过来,自下而上看去,昏黄却不黑暗,映得小少年的脸格外的柔和温暖,额头微微冒汗,却又认真坚决的不可思议。
神淮心底忽然升出股异样的情绪来,也许这种生死一刻最是能放大人任何一丝极细微的感觉,甚至让人凭空多出许多感情来。
只是他意识有些发虚,捕捉不到什么,只恍恍惚惚觉得小少年真是越发好看了。
不过一臂的距离,沈琛却觉得是他遇到过最远的征程了,这时什么外面的打斗、旁边的青衫男人都离他远去,眼里心里都只有那个人了。
石壁很滑,地上也很滑,很难借力,他又根本不敢有什么大动作,而最重要的是,神淮的脸色正在一点点灰败下去,眼睛也越来越黯淡。
他又不是小时候的傻子,不是对方不说就什么都不会发现,虽然不知道什么原因,但他知道如果不再快点把对方拉出来,也许他得到的只会是一具尸体了。
这个认知让他浑身发凉,却更让他小心翼翼,快了……快了…
就在他要把对方拉上来的瞬间,忽然身后一声巨响,是卫明涵和方世君进来了。
该死!
方世君直冲过来,被沈琛的身体一绊,自己止住了,却把对方给踢了出去。
沈琛的眼睛一时间几乎要滴出血来,只来的及牢牢抱紧神淮的身体。
这时他才发现对方是如何的浑身发凉,脸色青白,牙关紧咬。
两人直直地往下坠,他终于知道刚刚对方是在经受着怎样的折磨了,干嘛……不告诉他呢,怕他担心吗?
他把脸贴过去,企图让对方能热点起来。
滑滑的、软软的、凉凉的。
他掀起眼皮看了对方一眼,安详得像睡着了一样,看着看着,不知怎么的他忽然就看开了,能和对方一起坠入深渊,在无尽黑暗中紧紧相拥不是也很好吗?
生不能同衾死同穴什么的想想还挺带感。
这么一抛却生死,他胆子忽然就大了起来。
他侧了侧脑袋,恰好和对方脸对脸,看着对方一点不殷红、反而青紫的嘴唇,有些心疼地伸出舌头舔了舔,一碰上柔软,却又立刻像触电一样地缩了回来。
意识好像切去了另一个空间,什么坠崖啊、生命力流失啊、魔音穿耳啊,似乎都和他不相干了。
这时他只能听到自己‘咚咚咚’有如擂鼓的心跳声,他盯着对方的嘴唇咽了咽口水,不断给自己打气。
——死都要死了,人家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可没说远远看着牡丹也能风流的。
——怕什么,神淮真正的身体(大白蛋蛋)不是都亲过那么多次了吗,看,明明都是老夫老夫了,还有什么好害怕的。
打气完毕,他忽然脑袋猛地冲了过去,颇有些有今朝没明日的一往无前架势,可是别忘了,他本就紧抱着神淮,如今这么狠冲,一下子两人脑袋瓜就都撞上了。
“嘶——”耳边一一声轻呼。
沈琛:=0=
别看这呻~吟轻,听在沈琛耳里,就跟天上那九霄神雷轰炸下来一样,轰隆隆就把他给劈傻了。
登时就大脑当机了,整个人木愣愣的,好一会儿才找回手脚,他保持着脸贴脸的姿势不敢动,转了转眼珠,看看对方面色、看看对方眼睛。
依然是面色青白、双目紧闭的,他一方面心疼得不行,一方面又松了口气,蹭了蹭对方侧脸……没反应……
刚刚那个…应该是他做贼心虚…的幻觉罢。
可是心还砰砰跳的,还是先冷静一下吧,他看着对方好看(并没有)的脸颊,心还真的渐渐静了下来,柔软得一塌糊涂。
渐渐的,他又动了起来,只是这一次,没有半分慌张,好像理所当然的,他慢慢靠近,在对方眼睛上落下一抹浅浅的温柔。
接着,他忽然笑了,把脑袋凑过去,摩擦了下对方的嘴唇。
柔软而有弹性,他伸出舌头舔了舔,在旁边又舔了一圈,然后……吧唧……张嘴咬了下去。
一时有股甜腻而腥气的味道涌入口腔,他眨了眨眼睛,松开,立刻就发现对方原本青白的嘴唇又红又肿了,还有血丝渗出。
一下子他就心疼了,再次张嘴含住对方的双唇,不过这次可不是刚刚的咬下了,连牙齿摩擦都没有。
他小心翼翼地包着,不让鲜血流出来,又小心翼翼地再次伸出舌头舔着对方的伤口,砸吧了下,觉得果然是神淮的血,味道真是太美妙了。
他一点一点舔干净。
只是……怎么这样啊,舔了还有,舔了还流,他觉得有点委屈,干脆就把舌头糊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