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少年看不出这么多来,只是见神淮面色有异,多年默契让他很快知道恐怕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了,他不由喊道:“师兄?”
神淮忽然面无表情道:“你不要叫我师兄。”
小少年:“……”
他顿了顿,心蓦地一凉,紧张道:“是我……做错什么了吗?”
这时,他才想起来自己在塌陷里、在湖里似乎做了什么羞羞的事,那时只觉得两人都活不成了,也就豁出去了,可是现在……
他都想哭了,难道神淮当时还清醒着只是没力气推开他,细思极恐,对方会不会觉得自己是个猥~琐的大变态qaq
好不容易从奄奄一息的神魂里拿出躲在犄角旮旯里的两根白色羽毛,就看小少年表情一下子丰富起来……
神淮:“……”
他想了想,觉得可能是自己之前在思考着应对时表情太严肃,吓到了小少年。
于是他伸手就给了小少年一个爆栗:“想什么呢?”
小少年立刻捂着脑门,瞪大了眼睛,乌溜溜的……活像个受惊的小松鼠。
瞧着挺可爱,神淮忍不住勾了勾嘴角,拿起一根白色羽毛挠了挠小少年圆溜溜、黑漆漆、湿漉漉(然都并不是)的眼睛。
“哎呀呀……”小少年睫毛颤个不停,伸手想抓下对方作乱的手却又像顾忌着什么没有伸出,只在半空中抖动着,看起来颇有些滑稽。
神淮忍不住笑出了声,他知道小少年为什么不动,原因很好猜,当然是因为……喜欢他啊,对心上人是要无条件顺着的。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趁着小少年对他还有些别样的心思,神淮半点不觉得心理歉疚地拿小少年玩耍,还寻思着以后等少年情怀消散后,拿出这些事来好好嘲笑嘲笑对方。
到底还顾忌着那十几个夭莺少女,神淮很快停下手,把羽毛塞进小少年手里,瞬间压下嘴角,面色严肃起来:“这里是妖界……”
还没听对方把话说完,小少年立刻眼睛一亮,登时‘来到神淮的老家’这几个字就像放烟花一样在脑海里炸了开来,色彩绚烂。
可是很快……他就想到了现实,一下子脸变得比神淮还严肃。
“哧——”
看到全过程的神淮忍不住轻笑一声,说起来小少年不是惯爱装老成的吗?怎么最近越来越……越来越…幼~齿、蠢萌呢?
听到这笑声,正要严肃认真地想询问参谋解决对策的小少年瞬间觉得心好累,神淮怎么老是这样啊,‘大敌当前’了还有心情说笑玩耍。
不过,他转念一想,觉得这才是神淮嘛,永远那么漫不经心、悠悠闲闲、华丽如仙,真是……太太太可爱了!
看着小少年那无奈怨念中似乎还夹杂着包容宠溺的眼神,神淮顿时止了笑、摸了摸鼻子,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一巴掌糊小少年后脑勺上:“想什么呢,以为我是你吗,只会瞎脑补?”
说完,他朝小少年手里那比天上最洁白柔软的云朵还要白、还要软的羽毛支了支下颚:
“这是仙鹤尾羽,你把它种到丹田里,再激发其内妖气流转全身。”
他摸了摸下巴沉吟片刻,再次开口:“现在你我就是出族历练的鹤族兄弟,你叫鹤琛,我就叫鹤淮……不行”
说到这里,神淮又皱眉改口道:“你叫鹤七,我叫鹤三,以后就叫我三哥,不要叫我师兄。”
——鹤族是个典型的重女轻男族群,女子有父母长辈授名,而男子只以家中排行为名,重名层出不穷,族里叫鹤三、鹤七什么的绝对能找出几十个来,这真是个悲伤的故事。
不过,对神淮而言如此才更便于伪装身份,说完后,他就盘腿把另一根鹤羽引向丹田。
看对方一副认真而不为外物所动的样子,小少年蠕动了下嘴角,其实他现在特别想问问——
神淮你作为一只凤凰哪来的仙鹤尾羽?
据说妖族只会把毛发赠与心上人表白或是给未来道侣做定情信物,尤其是尾羽这种东西,非最亲密者不可送,这么一想小少年顿时胸闷气短了。
一想到这可能是神淮哪个老相好的东西,而他还要把它塞自己身体里,小少年觉得简直就跟吃了那什么一样,奈何现实如此逼仄,他不情不愿的把鹤羽引入丹田内。
做完后,他立刻睁开眼,好奇道:“师兄哪来的妖族羽毛。”
“哦,捡的。”
沈琛:“……”要不要这么敷衍啊,用心思骗一骗他都不成吗?
他还想再说点什么,远处或花枝招展或天真烂漫的妖族少女们终于是靠近了。
离得近了,嗅着她们身上的味道,神淮便立刻知道对方本体了——夭莺。
妖族不像人族多以门派划分,而是聚族而居,每一族有他们各自的领导者,风俗习惯也大不相同,而众族长之上才是三妖王。
夭莺正是羽族八大族之一,善歌舞、音攻,民风开放,时不时就能对起山歌来,有时唱得兴起,说不得就成就一对佳偶了。
而最重要的是,夭莺族与仙鹤族隔山为界,离得近了嘛,总是会有不少摩擦的,尤其是两族习性相距甚远,夭莺热烈奔放、天真热闹,仙鹤孤芳自赏、清冷喜静,两族之间那可谓相看两相厌的。
照这架势,他们两个鹤族少年也好不了。
神淮摸了摸鼻子,觉得自己委实时运不齐,决定夹紧尾巴做人,勾了勾嘴角,文质彬彬地眯眼笑道:“不知姑娘们所来何事?”
少女们却一副没听到的样子,其中一个看起来英姿飒爽的红衣姑娘,手一挥,下命令道:“把他们都给我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