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刑那日,菜市口四周围了不少百姓观刑。
他们看着,那监斩官一声令下,菜市口顿成为了一片血色。
春杏回来后,哆哆嗦嗦的将在菜市口看到的场景说与林苑听。在她说到阖家无论男女老少,一概上了刑场,就连那两岁的稚儿都被按在了砍头台上时,林苑到底没忍住,直接白了脸吐了一地。
春杏赶紧拿茶水给她漱口,又忙给她拍背不停。
林苑缓过一会后,重新坐回椅子上,问春杏:“老爷可有让人说,他今个回不回来?”
因局势紧张,符居敬近几个月来夜宿衙署是常有的事,只要不回府,晌午过后他就会派他常随过来传信。
“没呢。”春杏摇摇头:“今个没让人稍信回来。”
既没让人稍信,那就是今夜会回府。
林苑没再说什么,就让春杏扶着她去屋里歇着了。晚膳也没吃,直接等她夫婿到半夜。
符居敬依旧是披着夜色回来。
官服穿在他身上空荡荡的,面色也明显憔悴,眼底浓重的青黑明显是忧心操劳所致。
虽然他不说,但林苑能看的出来,如今朝中局势怕是已经大不妙了。
“仁以。”她自己都未察觉,此时她的声音都带着些颤:“杨家被圣上处斩了……”
符居敬知她怕,遂叹息着拉过她冰凉的手至桌前坐下,道:“莫再想了。镇南王倒行逆施,天地不容,他那些族人的下场,都是拜他所赐。”
“可又与他们何干呢?”林苑红了眼圈:“那稚儿又何其无辜。”
符居敬摇头叹气不语。
林苑拿帕子擦了眼,缓了些后,就决定与他摊牌说给瑞哥留后路的事。
“我爹娘打算,过两日将我那几位侄儿,先安排送往老家先避着。所以,我就寻思着,要不就与他们商量下,将瑞哥也一并带上?仁以,我……”
林苑的话在符居敬的瞪视中顿了下。
“仁以,你不同意?”
符居敬松了她的手,似忍怒深吸口气,沉着脸起身。
“朝廷以顺讨逆,自会无不克捷。就算有那一日天不庇佑,我符家,也断无贪生怕死之辈!”
说完也不理会林苑,径直去了盆架前洗漱。
徒留林苑脑中空白的惊在当场。
待回过神来,她当即趔趄的起了身,几乎奔到符居敬面前,直直盯着他问:“仁以你是何意思?朝廷大势已去,你却无动于衷不肯给瑞哥安排后路,可是要他跟着……一同陪葬?!”
林苑这话是大逆不道的,符居敬听后脸色当即气的发青。
林苑却不依不饶,紧紧盯着他,坚持要个答案。
符居敬狠甩了下袖,朝紫禁城方向抬手致意:“我符家满门忠烈,为君为国尽忠尽孝,焉能堕气节,茍且偷生!瑞哥乃我符家子孙,当应有视死如归的气节,不附国贼,坦然赴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