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的疲惫极了,没吃没喝,没有任何声音和光线,整整关了24小时。只是短短的24小时,却差点要了他的命。
他躺在柔软的床上,双眼空洞地望着天花板,实在是想不明白王室这样做的目的。他自认自己已经没有了利用价值,为何还要遭受这样的折磨?心中的愤怒如燃烧的火焰,却找不到宣泄的出口。
沈白宇走进浴室,将头整个埋在水里。窒息的感觉让被关押了一天的他更加痛苦,身体仿佛在抗议,每一个细胞都在尖叫。然而,心里却好受了不少,仿佛这种痛苦能让他暂时忘却那黑暗中的恐惧。
他缓缓地抬起头,水珠顺着他的脸颊滑落,滴落在地上。静静地放空自己,缓了很久才缓了过来。
沈白宇想,他是憎恨所有人的。他憎恨舍弃自己的父亲,那个从未给予过他关爱和温暖的男人;也憎恨厉锦云,那个看似关心却又无法真正拯救他的人;更憎恨无能的自己,在这纷繁复杂的世界中,如此渺小,如此无力。
可是,他却连自杀的勇气都没有。
他不知道未来会怎样,不知道这样的折磨是否还会再次降临,他只知道,此刻的他,如同暴风雨中的一片落叶,漂泊无依,无处可逃。窗外的风呼啸着吹过,树枝在风中颤抖,仿佛也在为他的命运而悲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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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锦云的奶奶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见到沈白宇了,就连上次的家宴,沈白宇也未曾现身。这让奶奶很不放心。
夏日的午后,老宅的庭院里蝉鸣声声,奶奶坐在摇椅上,眼神中满是忧虑,她对自己孙子的脾性了如指掌,虽说厉锦云不至于故意为难沈白宇,但他那种冷处理的方式在某种程度上也算是一种无声的“暴力”。奶奶满心满怀都是牵挂,想亲眼瞧瞧那孩子过得究竟是好是坏。
然而,在这几天里,奶奶给沈白宇拨打了好几次电话,却都如同投入大海的石子,没有激起任何回应的浪花。要知道,以往就算沈白宇当时没能接到电话,过后也肯定会回拨过来的,可这一次却始终毫无音信。每次电话那头传来的忙音,都让奶奶的心沉了又沉,眉头皱得越发紧了。
其实,沈白宇是看到了老宅打来的电话的,他心里很清楚那是奶奶打来的。尽管他的心中憋着一股气,但他绝对不会将这股气撒在这位唯一真心对他好的老人身上。只是当下的他,着实不知道该以何种姿态去面对这位和蔼可亲的老人家,而且他也深知,此时倘若贸然前去,恐怕会引发诸多不必要的误会,所以也就没有去探望奶奶。
面对奶奶的盛情邀请,他不知该如何婉拒,干脆就选择不接电话。
上次一场大病过后,老太太本就出现了些许老年痴呆的症状。状态好的时候,她通情达理,头脑清晰明了。可一旦犯起病来,那就是犟得九头牛都拉不回来,非得达成目的才肯罢休,任凭谁去劝说都无济于事。
这不,老太太这次又倔上了,不吃饭、不喝药,一门心思地非要沈白宇过来。家里的保姆急得额头上布满了汗珠,好奇地询问她让沈白宇过来究竟是为了什么事,她自己也说得含含糊糊,被问得急了,就只说要沈白宇帮她收拾菜地。
保姆自作主张地想着,把菜地收拾好了,奶奶就不会再惦记沈白宇,自然而然就没事了,于是便把菜地收拾得井井有条。没曾想,奶奶看到菜地被收拾妥当,反而直接被气病了,病情严重到甚至连床都起不来了。
这下子,全家人都被吓得手足无措,就连厉锦云也着实慌了神。直到此时,他们才恍然大悟,奶奶哪里是想整理菜地呀,她心心念念的不过是想见沈白宇罢了。
厉锦云在房间里来回踱步,面色凝重,万般无奈之下,只好亲自去找沈白宇。他原本以为这将会是一件极为棘手的事情,毕竟上次两人的见面气氛并不融洽。可令人意想不到的是,沈白宇并没有故意刁难他。
当沈白宇拿着一个简约的小包坐上车时,厉锦云还有些不可置信的说到:“真的很感谢你,愿意跟我回去看望奶奶。”
沈白宇淡淡地看了一眼厉锦云,选择了缄默不语。其实他心里很明白,以厉锦云的性格和地位,完全能够采取强硬的手段带他过去,如今厉锦云能这般心平气和地过来接他,已实属难能可贵。而且他也清楚,自己不能跟厉锦云彻底闹掰,毕竟王室上次的那些举动不知究竟为何,但肯定是与厉锦云脱不了干系的。此时的沈白宇望着车窗外不断后退的风景,心情复杂,既有对奶奶的担忧,也有对未来局面的迷茫。
一时间,场面略显尴尬,厉锦云也有意示弱,所以又先开口找了话题:“我听家里的阿姨讲,奶奶特别喜欢你,而你也非常用心地照顾奶奶。”
沈白宇虽说不太想过多言语,但还是出于礼貌解释了一番:“奶奶一直以来对我都关怀备至。前几天我也接到了奶奶的电话,但是您也清楚当时的具体情况……所以我没有过去。我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抱歉。早知道我应该先通知你一声的。”
厉锦云赶忙接着说道:“这并不能责怪你,奶奶年纪大了,最近有些犯糊涂闹小孩子脾气,她心里对你格外喜欢,我着实不希望她因为我们之间的种种而忧心忡忡,进而影响了病情,所以也只有请你来看看她。”
其实在那次通话之后,厉锦云便去核实了沈白宇所说的话。原来沈白宇真的去了边境,手上也确实有随军的文件,最重要的是真的差点丢了命,还是遇袭不是意外。而能用到自己私章下达这一命令的只有周瑾,那刺杀沈白宇的人大概率虽然厉锦云也怀疑过是不是王室的手段,但事实却不会如他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