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出现在这个场合,周围的人看到他后,无一不是眼含轻蔑,有的甚至毫不掩饰地嘲笑他出现在这不该出现的地方。
望着周瑾那阴谋得逞的得意面容,他瞬间就明白了自己又被周瑾狠狠算计了。
他万万没想到,在王室举办的如此重要的庆功宴上,周瑾竟然敢这般肆无忌惮。本以为经过上次的事,厉锦云不会再让他如此难堪,可没曾想,又是这般令人心碎的场景。他怒不可遏地狠狠瞪了一眼厉锦云。
好在他也清楚,只要有周瑾在的场合,自己定然不会有片刻的顺心。所以临出门前,他一口气灌下了整整半瓶红酒给自己壮胆。他在心中暗暗发誓,今日谁要是让他不好过,他定会让对方也尝尝痛苦的滋味。
借着那朦胧的酒意,沈白宇特意将“厉锦云”给的请帖随意的捏住一个角,放肆地在所有人眼前晃了晃。这请帖自然不会是厉锦云所给,可那又怎样,谁能知晓其中的真相呢?
越想越是怒不可遏,想着自己若是就这么默默忍受,咽下这口恶气,王室的那些人不知又会如何变本加厉地折腾他,沈白宇心知此事绝不能就此罢休。
他也清晰地忆起了上次周瑾那嚣张的挑衅。
正好,今日大家都别想好过。沈白宇对着周瑾挑衅地冷冷一笑,然后不紧不慢地走上前,毅然挽住了厉锦云的手臂。他的表情不卑不亢,还带着一副当家主人的沉静淡然,连微笑的角度都恰到好处,仿佛在向周瑾宣告着自己的不屈与反抗。
一时间,周围瞬间安静了一瞬,原本璀璨的灯光似乎都变得更为刺眼了些。安静过后,周围人的表情精彩至极,纷纷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起来。有些人甚至幸灾乐祸,迫不及待地等着看沈白宇被厉锦云无情甩出去。
周瑾的表情更是精彩绝伦,他刚刚未能挽住厉锦云的手臂,此刻若是再做这个动作,就显得滑稽多余至极。他的脸色瞬间阴沉,眉头紧紧皱起,心里恨得牙根都要咬碎了。
厉锦云拍了拍周瑾的肩膀,用眼神示意他不要在意,告诉他这不过是一场寻常的应酬。
沈白宇其实也好不到哪里去,他的手腕僵硬得如同石头,他眼神中充满了挑衅与愤怒,死死地盯着厉锦云,心里也清楚自己的举动有些冲动了,此刻更是难以预料厉锦云的反应,他只能赌,赌厉锦云不会当着众人的面将他无情推开,实在不行,他可以用那个宝贵的愿望来抵这件事。
最终他赌对了,虽说厉锦云并未被他那充满威胁的眼神所左右,但是在这般重要的场面,确实需要顾及王室的颜面,所以并未甩开沈白宇的手。
沈白宇那一颗如鼓般剧烈跳动的心也渐渐平静了下来,可他还是报复似的挑衅地对着周瑾勾唇一笑,没有任何缘由,纯粹就是为了狠狠恶心一下周瑾。
周瑾气得暴跳如雷,理智上一直压抑着的怒气,在本应得到的表彰却只字未提时瞬间达到了顶峰。他的脸色铁青,双眼仿佛能喷出火来。
原来王室不会只惩罚自己,沈白宇终于有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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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哗哗哗嘭”
尖叫声在耳畔骤然响起,宴会上的灯突然毫无征兆地掉落了下来。原本悠扬舒缓的音乐戛然而止,璀璨的灯光瞬间变得摇曳不定,如同惊惶的人心。一脸震惊的沈白宇被突然抽出的手带得一个趔趄,重心偏移地往一旁偏倒了几步。也多亏了这偏倒的几步,不然沈白宇就会被砸成“肉饼”了。
只是灯虽然没有砸在沈白宇身上,却在他脚边炸开。他所站的位置正好处于两篇花瓣之间,花瓣瞬间碎裂,尖锐的碎片如锋利的小刀般无情地划过他的脸颊、脖颈、手臂、小腿
伤口处传来阵阵细密的刺痛,而最为刺痛他内心的还是眼前那令人心碎的画面。
他看到厉锦云急切地冲到周瑾身旁,那两人不仅轻松躲避了炸开的岩锆石灯,在躲避过程中还极为默契地照顾到了彼此,未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动作默契,行云流水,堪比精彩绝伦的电影特效。若不是自己是这悲惨的当事人,沈白宇都想为他们鼓掌喝彩。
事故
宴会厅暗了下来,沈白宇看到了厉锦云看过来的眼睛,那眼睛里蕴含着怎样的情绪,沈白宇无从知晓,总归不是冷漠的。但沈白宇却清楚自己的眼神是冷漠的。
沈白宇也瞬间明白了自己刚才那自以为是的举动是何等幼稚,在这真正的危急关头下的真实反应,让他刚才那可笑的自作聪明变得无比荒诞。
他只想狠狠恶心那人,那人却想要他的命,原本的酒劲也一下子被吓醒了。再一次经历生死,沈白宇似乎又明白了。
沈白宇收回目光,感受着身上那细细密密的疼痛,他想要移到一个可以坐下的地方,却绝望地发觉他的腿完全不听使唤,僵硬得无法移动分毫。
周围也渐渐安静了下来,他的肩膀被一只强有力的大手扶住,沈白宇这才惊觉自己的后背已被冷汗彻底浸湿,脑袋也晕乎乎的,只来得及艰难地说一句谢谢,整个人就绵软无力地倒了下去。
救护车来得很快,周瑾站在一旁,嘴角上扬,露出一抹轻蔑至极的笑。最终沈白宇在周瑾那充满怜悯与挑衅的目光下被无情送走,好在沈白宇并没有看到那样的目光,否则并不排除他会拼命站起来,给周瑾一拳。
躺在担架上,沈白宇最后看了一眼厉锦云,那眼神中并无明显的恨意,平带的就像一湾深潭,却让厉锦云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