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照夜来不及多想,慌忙扶着打喷嚏打得浑身发软的师尊远离满是羽绒飘飞的屋子。
她扶着师尊走到外面,让师尊坐在高处木栏边一边吹着山下的风,一边给她拍背注入灵力,帮助恢复。
师尊吸入的羽绒不少,又喷嚏个不停,竟有些晕头转向神志不清,半个身子的重量都要靠着她支撑,否则人就要昏倒在地。
“师尊,师尊你怎么样了?”导致师尊变成这幅模样的罪魁祸首慌得半死,急声追问,“你好点没有啊师尊?”
“为师为师没大碍的。”师尊无力的靠在她身前,抬一抬手都没力气,缓慢的回答,“让为师缓缓,过会儿便好了,你别担心。”
京照夜看师尊的鼻头发红,眼眶红润,连眼神都有些恍惚了,更是心里愧疚的无比。
她一脸懊恼的致歉道:“都怪徒儿不该打枕头,更不该扯羽绒,害得师尊成了这样。”
早知道她宁愿拆房子也不会拆枕头了,谁能想到天不怕地不怕的师尊竟会对羽绒过敏呢?!
“不怪你是为师自己的问题,和你无关。”
“师尊对羽绒过敏,为何师祖从未对我说过?”
“因为这件事连你师祖也不知道。”
京照夜惊诧的啊了一声。
师尊虚虚的闭了闭眼,无奈的对她解释起来。
“年轻时我为了能在最短时间内高速的提升功法,一时急于求成造成洞穴爆炸,我倒在羽绒里昏迷了三日差点活活闷死,后来再遇羽绒我就容易呼吸不畅,连打喷嚏。”
“师尊的修为这般高深,体质堪比仙体,还有护身阵法,难道还抗不了么?”
“原本是无碍的。”师尊叹息一声,“但你师祖一直昏睡,门中又有弟子大会,为了维持我耗费的灵力太多,就解除了护身阵法。”
京照夜没说话了,师尊的灵力耗损严重也有她的几分功劳。
毕竟日日给整座朝云台布置结界防止她外出,师尊需要付出的灵力可不止一星半点。
她满怀愧意,立刻郑重的提出让师尊速速回掌门殿休息,今日就不劳烦师尊拖着不好的身体继续相陪。
师尊疑虑的瞥她一眼:“你师祖没醒,为师也走了,总留你一个人在朝云台会不会太寂寞?”
当初再建扶摇门时百废待兴,也是她忙得最厉害的时候,里里外外全靠她一人操持。
帮不了忙的师父怕给她增加麻烦,便常常待在掌门殿等她,偶尔才能见上短短一面又要匆忙分开。
数不清的日子里,师父总是一人独身待在掌门殿常常见不到她的面,私底下就会不停的流眼泪。
那时师父的眼睛都哭肿了,却又装得若无其事的样子,每次看到她仍是一如既往的温柔微笑。
后来被她发现,纵使再忙再累也会日日赶回来陪伴在师父身边,避免师父又因她哭的眼泪不住。
因此她心想,就连一向善于忍耐的师父都会因为思念而哭的不能自抑,多少夜里只能抱着沾染她气息的事物想着她念着她算是安慰。
那么懂事天真的小徒弟在长时间见不到任何亲人的情况下,怕是更会哭的一塌糊涂,令人心疼。
其实活了这么多年,她全部的辛苦付出,所作所为都是为了这一大一小,为他们牺牲再多也觉无所谓。
闻言,一向懂事的京照夜使劲摇头,笑眯眯的回答她。
“不会不会!徒儿小时候就会做一堆纸人师尊了,师祖和师尊都不在的时候都有她们陪着徒儿,徒儿就不会感到寂寞。”
“”
这话更教她心中不忍,有一种说不出的怜惜感和愧疚感。
“师尊,你身体不适下山不方便,让徒儿送你下山吧。”
徒弟在她身边蹲下来靠着她,调皮活泼的眨了眨眼,亮晶晶的,纯粹的如一块水晶白玉。
“徒儿保证把你送到掌门殿后立刻乖乖回来,就待在朝云台哪里也不会去的,师尊。”
自家徒弟长大至今,也没敢对她说几次谎话,这点信任还是有的,花百岁没有多想便同意了。
一对师徒便携身同下朝云台,顺便陪伴在昏睡不醒的徐长风身边闲聊一会儿,直到快要入夜京照夜才依依不舍的回了朝云台。
之后数日她再入朝云,徒弟都大改态度,欢欢喜喜的迎她入屋,也不再哭着闹着要下山。
花百岁猜想是徒弟被囚闭的这段时日想通了念头,因此对她的警戒之意也放松了许多。
虽然她依旧不松口放徒弟出山,但也不再限制徒弟时时刻刻待在朝云台,可以跟随在她身旁。
不把徒弟放在眼皮下盯着,她总不能完全安心。
于是每日处理门中杂事时,花百岁就把徒弟当挂坠似的带在身边,也不再如以往的对她过于严格。
徒弟愿意练功便练功,愿意发呆就发呆,不强求她刻苦修炼日夜打坐,高兴最重要,自由且随意。
自家徒弟心软又良善,为了梅逊雪的安危宁愿不成仙,她这个当师尊的怎好违背徒弟的心意。
何况梅家惨事历历在目,她也实在狠不下心生挖梅逊雪的鬼丹供给徒弟修炼,还会逼得徒弟怨恨自己残忍,费力不讨好。
不能挖鬼丹给徒弟修炼,只能以后另想它法,急着这两日也没多大作用,倒不如让徒弟轻松自在一段时间,让她彻底放下凡尘琐事。
于是这一日花百岁在门中正殿与几位长老会议商讨,就让徒弟坐在殿外的紫藤花树下等待。
师尊在殿里忙着开会,京照夜也不敢乱走,免得师尊因她分心,耽误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