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二郎:“若爹是你,今天就会把法子告诉薛神医和那孩子的家人,告诉他们这是听别人说的法子,有没有用并不清楚,只是人命关天,就算有一丝救人的可能,也想帮上忙,最后让薛神医和那娃娃的家人自己去做定夺该如何做,后果自然也是他们自己承担。”
周锦钰不吭声了。
周二郎:“你今天非是错在好心救人,而在于太过冒失冲动,爹知道那种情况下这样要求你太过苛刻,太过不近人情,但爹要你记住”
“即便是一片好心,也需提防好心办了坏事儿,鲁莽要不得。”
“自己跟这儿好好想想爹说的对不对,想清楚了,就自己起来去睡觉。
说完,周二郎径自起身,一挑门帘儿出去了。
周二郎出去的时候,朝朱氏使了个眼色,那意思是让朱氏给娃个台阶下,这事儿就到此为止了。
让孩子记住这次教训不假,但地上凉,别真给着了凉气儿,可心疼死他了。
周二郎去大哥屋子里坐了小半个时辰,回屋的时候,周锦钰已经睡着了。
周二郎忙扒开娃的被子查看了一下膝盖,还好穿着大棉裤,没给硌红,不过手上那几下,是真给抽疼了。
朱氏心疼道:“手心红了。”
周二郎:“若不是他身子骨弱,就不止是打几下手这么简单,有些苗头没长出来就得给他掐死了,冒失冲动的性子必须得改,父母管教他,总比让别人来管教他要好,娃现在还小,一切都好纠正。”
朱氏:“娃也是一片好心。”
周二郎正色道:“正是一片好心才可怕,莫要让他以为凡事只要出发点是好的,只要是出自好心做善事就没有错,就不必承担后果!”
微顿,“钰哥儿一天比一天大了,家里人都宠着他,须得有个怕的人才是,否则以后没有办法管教。”
没有人能总是幸运,周二郎简直不敢想,倘若今天对方孩子救不回来会是什么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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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换爹(捉虫)
次日,天不亮周二郎就醒了,从被窝里欠身坐起,被子滑落,单薄的里衣骤然在冷空气中,冻得他打了个哆嗦,忙从身边拽过外袍披上,一点儿惺忪睡意随之消散无形。
旁边儿小娃睡得正香,小脑瓜儿陷在慵懒的被窝里,只露出小半张脸儿,睡得红扑扑,甚是可爱。
去年冬天还是和大人一个被窝,搂着睡大人孩子都暖和,今年娃子却是说什么也不要和大人一个被窝儿,还嚷着要分床。
孩子的长大似乎就在那么一瞬间,不经意间他就懂事儿了,独立了,你都还没来得及好好陪伴他长大,他就已经长大了。
周二郎目光中涌上一层一层的温柔慈爱,忍不住俯下身去,亲了亲儿子额前的软发。
朱氏这会儿也醒了,就要起床,被周二郎按下,压低声线,“还早得很,再睡会儿吧。”
朱氏:“天儿冷,不若躺在床上看书,也能暖和些。”
“冷些脑子清醒,睡吧,不必管我。” 周二郎摆摆手,迅速穿好衣裳,下了床。
周锦钰在热热乎乎的被窝里一觉睡到自然醒,一睁眼,瞧见周二郎手持书卷坐在书桌前,脊背挺直,看样子已经起来多时,周锦钰想:这才是真正的卷王吧,足够聪明还这么勤奋、刻苦、自律。
坐起身来,准备穿衣起床,周锦钰却发现自己的棉衣不见了,找半天没找见,忍不住开口询问,“爹,你看到我棉衣没?”
周二郎闻声回过头儿,见儿子醒了,站起身走到床前,将揣在怀中的棉衣棉裤掏出,迅速翻了个面儿,捂了这半天,棉衣挨着孩子身子的那面儿被暖得热乎乎的,穿上不会凉到娃。
周锦钰见一向重视仪表的周二郎像是生娃娃一样从鼓鼓囊囊的腹部拽出自己的棉衣棉裤,又好笑又是感动,不由自主叫了声“爹。”
小娃软软的腔调中不自觉带出亲近和依恋,周锦钰没有觉察到自己长期模仿孩子的行为语气,时间久了不自觉越来越代入到孩童的角色,脾气、性格、行为模式都在悄然被影响。
周二郎“嗯”了声,眉眼间带了笑意,“手还疼吗?”
周锦钰眨了眨眼,“还疼。”
“让爹看看?”周二郎皱眉,难不成娃皮肤太娇,他昨晚打重了?
周锦钰伸出小手儿,手掌心完好无损,连昨晚的红痕都不怎么显了,小孩儿的皮肤虽然娇嫩,但周二郎打他的蒲扇把手本身就是光滑的圆柱形,又用了这么多年,早被摩挲的极其光滑,没有一丝毛刺。
再者周二郎架势摆得很足,实际吓唬的意味远大于惩罚,手下控制着力度呢,怎么可能真的伤到他。
周锦钰见周二郎认真查看的样子,忍不住咯咯笑,“我骗爹的,早都不疼了。”
周二郎故作生气,“怎得如此皮,看来爹昨晚还是打得太轻。赶紧把衣服穿上,起床!”
周锦钰手脚利落地穿好棉衣棉裤,衣裳昨儿晚上朱氏和周凤英两人就加班加点给扯出一些棉花又重新缝制好了,穿上比之以前轻生不少。
周锦钰忍不住伸伸胳膊,抬抬腿儿,蹦跶两下,周二郎伸手把他抱下来,带他去洗漱。
周锦钰平时刷牙很是认真,小乳牙洁白光润得像珠贝一样,整齐紧密地镶嵌在牙龈里,清洁得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