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与此同时,那些萦绕心头多年的梦境也开始在他的脑海中不断浮现。
这些梦境始于他十八岁的时候,那时的他还年轻懵懂。
然而,在梦中,他却见到了一个面容憔悴、饱受病痛折磨的夏宛央,尽管她身体虚弱,脸上却始终洋溢着温柔的微笑,那目光深情地注视着他,与白日里的眼神一模一样。
另一边夏宛央也不好过,想起上辈子的种种,忍不住叹了口气,拿出纸笔开始给家里写信,又单独给夏母写了一封,把见到张时野的过程通通写了进去。
第二天,六点上工铃就响了起来,夏宛央也被迫醒了,她赶紧洗漱,今天要去置办东西和寄信,再买点东西过明路,明天就要上工了,很长一段时间都不能再出去了。
早上吃了两个水煮蛋喝了杯豆浆就饱了,又换上的确良白色衬衫和粉色半身裙,配了双小白鞋,又在空间里找到一顶遮阳帽,上面还有一朵小粉花,跟她的裙子很搭。
这会大部分村民都去上工了,不上工的也都在吃饭,今天特批他们这新来的坐拖拉机去置办东西,每个人到公社要交2毛钱,到城里要交5毛钱车费。
每个人5毛,一车能拉10到15人,就是5块钱以上,感觉好像很多,但是油也很贵,拖拉机是大队的,是用来种地收地的,送他们去公社或者城里,算私用,所以即使挺贵,大家也没什么怨言,毕竟你不想坐可以走着去嘛!
夏宛央到的时候,新知青已经差不多都到了,徐娇娇一见到夏宛央就像只斗鸡一样,“哟,夏大小姐这是打扮完了?知道的你去买东西,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去相看呢!”
“呵,这是我最普通的衣服了,没办法啊,家里哥哥嫂嫂太宠我,我不想买衣服都不行,不像你家里都是弟弟妹妹,你又不受宠,买件衣服都得看脸色,我这种苦恼你不懂!”夏宛央眼神都没给她一个,说完就挨着段小雨和王岩坐下了。
徐娇娇脸色铁青,“你有什么好嘚瑟的,你得宠不也下乡了?”
夏宛央把帽子拿下来一边扇风一边说道:“我下乡怎么了,我是来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的,这么光荣的事情怎么能落下我呢,不像你,不想来都不行吧?”
“谁不想来了?”徐娇娇赶忙反驳,这要是给她扣上个不愿意下乡的帽子,可是吃不了兜着走的。
不一会就发车了,今天开车的不是周宿,是周宿的弟弟周延。
上辈子这个男孩在她被村里流言蜚语污蔑的时候,他是为数不多站出来为自己说过话的人。
市里之行
拖拉机开了四十分钟,直接开到了沈市,夏宛央庆幸着早上没吃太多东西,不然非吐出来不可,颠死了。
顾修远想约夏宛央同行,但是想着昨天连领粮食都不愿意跟他们一起去,这会约她估计也会拒绝的吧。
想来想去也没有开口。
徐娇娇和王静都单独离开了,王岩和段小雨问夏宛央要不要一起去买东西,也被拒绝了,大家约好下午三点回去,就各自分开了。
夏宛央先去了趟邮局,邮局里人来人往,她好不容易才挤进去,拿到了夏母之前寄过来的包裹,里面装着褥子和一些较重的物品。
随后,她将自己写好的信件交给工作人员,看着它们被投入邮筒,接着,她来到了打电话的地方,这里已经排起了长队,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终于轮到了夏宛央。
她小心翼翼地把夏父办公室的电话号码递给工作人员,只听“嘟嘟嘟”几声,电话那头传来了熟悉的声音:“喂?哪位?”仅仅两声,电话便接通了。
“爸爸,我是央央,我到地方已经安顿好了,你告诉妈放心吧,我给她和家里写了信,你帮我告诉她,写给她的信要自己偷偷的看。”说完眼圈先红了,算起来重生回来还不到半个月,又已经离开家了。
夏青山听见女儿的声音很难受,想到她前世受的苦就心疼的难以复加:“央央,你的事情你妈已经跟爸说了,你想做什么爸跟你妈一样支持你,东西你妈也已经给爸爸了,爸爸谢谢你。”
夏宛央愣愣,“没事的爸。”
父女俩又说了几句,才恋恋不舍的挂了电话。
抱着大大的包裹走了几条街,才找到背人的地方收了起来,又拿出两瓶茅台酒放在背包里,接下来夏宛央拿着临走时爸爸给她的纸条来到公安局,
“同志你好,我找一下樊局长。”
接待人员看着夏宛央,愣了一下,随即说道:“你是?”
“我是下乡知青,受长辈所托来拜访一下樊叔叔。”
不一会小警察就带着夏宛央来到了樊局长的办公室,说明情况后小警察就红着脸走了。
“樊叔叔,我是夏青山的女儿夏宛央,我爸爸让我到了过来拜访您一下。”说完从包里把两瓶茅台拿了出来。
樊广荣今年五十多岁,二十年前因伤退伍,这才回了老家转了文职,当年要不是夏青山替他挡了一下,他就不是受伤这么轻松了。
“闺女,你爸给我打过电话了,你今天不来,我这几天也打算去看看你呢,你把东西带回去,你爸的孩子就跟我自己的孩子一样,你给叔叔送什么酒?”
夏宛央挡住樊叔叔的手,“这酒可不是我买的,是我爸妈让我带给您的,您不收下我只能给他们邮回去了,我又不喝酒呀!”
夏宛央特意带的酒,就怕爸爸的朋友不收下,果然樊广荣听完这句话就笑了,“你爸还记得我的喜好呢,我也已经很多年没见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