馆长吓得倒退了一步,玻璃展台的灯因为他的离去而暗了下来,但那个血手印却仍清晰可见,这绝不是他的幻觉。
“嗞啦”
就在他惊魂未定的时候,突然从楼下传来一个刺耳的声音。这个声音虽然很轻,但在空旷寂静的博物馆中,却清晰可闻。
像是利器划在地面上的声音。
馆长被吓得几乎心脏都要跳了出来,他慌忙掏出手机,却发现没有任何信号。
博物馆里的手机信号总是时有时无,有人说是古物自身所带的电磁效应,也有人说是博物馆自身的保全设备造成的。
但偏偏此时没有信号,馆长低声咒骂了一声。
一楼那古怪的声音,有开始响了起来。这次声音却拖得很长,由远及近,就像……就像什么人拖着一把剑,在地面上慢慢地行走一样。
馆长伸手按响了墙壁上的紧急呼叫按钮,却没有任何反应。
怎么搞的?馆长知道这个按钮在博物馆各处都有,只要一按整个博物馆就应该响起警报声,但这个紧急按钮从建馆以来却从没用过。难道是年久失修坏掉了?
馆长本不应该如此心慌,但刚刚的血手印居然诡异地印到了玻璃罩内,让他已经惊慌失措。再加上楼下那个古怪的声音,馆长终于无法保持正常的判断力。听声音,像是一把青铜剑!难道……难道是他刚刚放入锦匣的越王剑?
可是他明明已经把它放到保险柜里了,那保险柜的密码,也只有他知道。而一把剑,又怎么可能会自己打开保险柜走出来?不过他却不敢冲过去看个究竟,这声音听上去就不怀好意。
不对劲,一切都透着不对劲!这种时候,监控室的保安应该早就从出来了,可此时博物馆里依然静悄悄,看不见任何人影。
当务之急,应该是去监控室看监控屏幕才对。
馆长伸手去摸拐杖,却摸了个空。这时那古怪的声音已经沿着中央大厅的楼梯,一下一下地上了二楼。
“咣当、咣当……”
馆长也来不及在黑暗中摸索拐杖,踉踉跄跄地扶着墙走了出去。从这个展厅出去到电梯,根本不用走上一个分钟,可是在黑暗中走了一阵,一路上,感应灯纷纷亮起,又纷纷熄灭。跑了许久的馆长发现,他居然没有找到电梯的按钮,而是又来到了一个展厅。
馆长以为自己走得太快,走到了下一个玉器展厅,可是当他刚想回头去找电梯,眼角的余光瞥到展厅里的器物时,猛地震了一下。
他面前的展厅,居然还是瓷器展厅!展厅中央,那个元青花瓷罐的玻璃罩上,血手印清晰可见。
馆长张了张嘴,干涸的喉咙发不出任何声音。
“嗞啦”
那个声音,已经顺利上了二楼,只是停顿了一下,像是在判断他的方位,便准确地朝他而来。
馆长呆了片刻,便咬着牙继续朝前走去。一切都是幻觉!他这么对自己说。
可是当他走过元青花瓷罐时,看到地上自己刚刚没有来得及捡起的拐杖,却没敢走过去捡。
“嗞啦”
背后的那个声音,好像,又近了少许。
馆长的后背渗出了冷汗,本来封闭的博物馆里凭空起了一阵阴风,吹得他背后凉气直冒,本来行走不便的腿脚反而走得更快了。
这次馆长是摸着墙前进的,却并没有摸到意料之中的电梯门,反而又冲进了一个展厅。
元青花瓷罐在幽幽的光芒下,依然静静地立在那里。
“嗞啦”
馆长惊呆了,随后像发了疯似的继续朝前走去。这怎么可能?就算博物馆是圆形的,但这一层有四个展厅,他也不可能每次进入的都是瓷器展厅啊!
“嗞啦”
背后那个阴魂不散的声音像是催命的符咒,让馆长惊悚不已。他无处躲藏,只能死命地拖着右腿往前走着。然后不久,他又一次站在了元青花瓷罐的面前。
馆长大脑一片空白。
“嗞啦”
这一次,这个声音是在他身后不远处响起的馆长反射性地转过身,身后只有一片黑暗。他想迈出一步,却根本没有任何力量,最后只能僵直地站在原地,全身上下,只有眼珠还能移动。他真想把眼睛闭上,但双眼却违背了他的意识,睁的大大的。
周围玻璃展台上的文物,在荧荧的微光之下,更像是摆放在祭台上的供品。
馆长心里一突,从来没有过的惊悚感觉从心底袭来。他分明遇到的是“鬼打墙”,可是为什么会在这里遇到?这里是博物馆吗?根本就像是一座坟墓。
“嗞啦”
声音从展厅门口处的玻璃展台像是有了感应,忽然亮了起来。然后一个接一个,亮起来,又在暗了下去。就像,真的有什么人,走了进来一般。可是馆长却什么都没有看到。
随后他倒抽了一口凉气之间大理石地面上。一把青铜剑从黑暗中赫然出现,寒光刺眼。
馆长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紧紧地盯着这把剑。它就像是被人握着一般,凭空立在那里,剑尖拖到了地上,不紧不慢地朝他而来。而在那单薄锋利的剑身上,不断地有鲜血流淌下来,在大理石地面上留下一条深红色的血迹。
馆长的脑海里突然响起那个年轻学生的话:“老板卖给我这东西时,说的唯一一句话就是,不能让它沾上人血。”
突然间剑身寒光大盛,馆长只觉得一股罡气扑面而来,把他压得几乎要跪坐在地,同时四周传来一声脆响。
馆长脸色大变,他当然知道这个声音意味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