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温头也不回。
王主薄一把揪住元岐的衣领子,一手抚着自己的胡子:“走吧,去我那儿。”
“主薄,你看县令都走了,要不就算了吧。我请你喝酒去……”元岐的声音逐渐变弱:“要不,听曲也行。”
王主薄不为所动,“不感兴趣,我还是更想见识一下你的画技。”
元岐脸都苦成了菜色:“我哪有什么画技,滑稽还差不多。”
可惜,自嘲并不管用,元岐还是被拉走了。
梁温照常巡街,不过她这次特意绕着县衙走了一圈,却没发现往日里守在这里的练家子,孙家把人撤走了。
不可能是信任她,所以把人撤走了,要么是孙家出事了,要么就是孙家来人了。
梁温朝着身后衙役头招招手:“去孙府外宅那里盯着,孙家来人回来禀报。”
衙役俯首作揖走人,那人名叫牛青,时常在梁温跟前露脸,不过为人并不市侩圆滑,反倒是憨厚老实。
梁温观察了一段时间,见人没问题,且用的顺手,便也上心起来。
牛青确实好用,指哪打哪,对于梁温的吩咐从来都是只执行不问缘由,是个老实本分的聪明人。
梁温又巡视了几圈,才登上县衙的石阶,牛青便回来了。
“县令,孙家主君和孙家二郎都来了。属下还没到外宅,就在百花楼门口见到了人,还有一个人,应该是孙家主君的客人,身上的料子像是军中人穿的。”
“嗯。”梁温所料不差的话,那个孙磊的客人应该就是沈巍。
这倒是有意思,他们不在幽州沈府上会面,反倒是来了这丰泽县。
梁温脚步一顿,随即回院中换了身常服,去了苏瞿白的宅子。
她到了北巷撞到了把脑袋探出宅门的符杳,符杳一见她羞涩的收回脑袋,随后又探出来朝她示好。
梁温倒是没想到,苏瞿白竟然将宅子买在了符家人旁边,她朝符杳摆摆手后推开了宅门。
老旧的木门褪去了朱红,嘎吱嘎吱的声音伴随着推开的木门响起,梁温轻碾着指腹上的灰,踏了进去。
才进院,就被房檐上的身影吸引了视线。
鳞次有序的瓦片被掀开大半,苏瞿白清理着碎瓦,随手向枯井处扔去,闷响声顿起。随后转过头来拿身后完好的新瓦,往上面铺去。
旧瓦被扔到地上时碎的更加彻底,还有一些碎瓦片溅到梁温脚下,梁温好奇的俯下身想要捡起来瞧瞧。
苏瞿白余光里瞥见,也不继续铺瓦了,拍了拍手上的灰,坐在房檐上朝她看去。
“好奇心这么重啊?”
梁温细细瞧着手里的碎片,厚实的瓦片有被冲刷的痕迹,手上沾了灰,她将瓦片扔出。
“没成想,苏郎君也会上房揭瓦。”
淡淡的嘲讽,回怼了苏瞿白的话。
“我会的多着呢,日后你可瞧仔细了。”苏瞿白俯视着看她,突然觉得这个地方很别扭,随即指向旁边的木梯子,“要不要上来试试,眼睛看到的和手上触到的可是很不一样的。”
“我摸到了。”梁温指着脚下的碎瓦片。
苏瞿白哂笑:“那算什么?上来,我教你铺瓦。”
梁温确实很感兴趣,随后没能耐住,遵从着自己的意愿爬上了木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