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黎沁应了一声,不再说话。
待到几日后黎沁去太后院里请安时,太后也劝道:“云岁那孩子天天来陪我这老婆子,我看寒世子确实是真心喜欢你,沁儿,哀家觉得人不错的,你再考虑考虑?”
黎沁头大,总觉得心里因此事十分压抑,熬了几日终于熬不下去了,她派茯苓去告诉姑姑,就说她自己去北辽各地玩一玩,不要派人寻她了,她自会在宗哲大婚前回来。
将北辽京州琐事处置安顿好,黎沁换了一身男装,骑上马,离开了京州,往玄霞山方向驰去。
快马加鞭,终于在第二日晚上赶到了玄霞山。
忘情
玄霞山高耸入云,重重门户在重峦迭嶂间隐隐露出踪迹,青石板堆砌的石阶整齐划一,苍绿色的苔藓将青石板年岁尽显。
黎沁此刻正站在宏伟磅礴的应门之前,遥想七年之前,她扮作男孩,化名为离钦,孤身一人来到这玄霞羽系。
因她从小跟着父母游历江湖,在如夜阁练就了一身本领,因此比同门里的系众进步都快,两年便迅速掌握了玄霞剑法,在擢选中成为师父的关门徒儿。
后来,师父不知因何退位,系主的位置便交给了少主,而她和两位师兄也成为了新的三位卿师。
许是因为停在应门前太久,看门的人瞌睡醒后瞧出了她,连忙出来迎接:“离钦卿师回来了?”
黎沁嗯了一声跳下马,看门人识趣将马牵走。
黎沁进入应门,沿着青石阶向上走,暗黄琉璃灯将路形照出,窗格露出的灯亮时不时伴随着嬉闹声传来,听此沸沸扬扬的气氛,黎沁那心中忧愁都淡漠了许多。
此山高低起伏,约分二十九层,每一层都有不同大小的的房屋建筑,阶梯上也有不少来来往往的人,看见黎沁纷纷高兴地同她打招呼。
“小卿师回来了?”一系人从十层院子里出来,正和黎沁迎面相对,问候道。
黎沁边走边回答:“嗯,你怎不在山顶,大师兄不在”
“大卿师一直在,您和子孑卿师都不在,他哪敢出去。可是天天念叨着您回来,如今您回了,他应该会乐死的,可就要苦了您和他看那成摞的案册。”此人,是大卿师的暗卫鸿路,其实在玄霞山上,暗卫都成了明卫,哪里还有隐身的地方。
鸿路和黎沁一起往山上走。
大约爬到半山腰,黎沁听见那边的练武场有摩肩擦踵的声音,疑惑道:“都这个点了,怎么还再练功?”
鸿路打趣道:“小卿师,您这几个月不回系里,便忘了?过几日正是擢选暗卫的时候,取胜的前三名可以进入旧卿师门内修习。”
黎沁扶额,果然最近这脑子不太好使了:“我竟将此事忘了,两年一届的擢选大会今年必也是万众期待。当年,师父还在位时,我就是凭借此进入师父门内。”
“当年老系主可是最喜欢槿卿师的……”鸿路笑呵呵地与黎沁谈论了一路。
玄霞山山顶,云雾缭绕,数座屋院坐落于此,黎沁先行去了大师兄锦九的院落,推开那熟悉的门扇,只见屋内一男子正皱着眉头翻阅案册。
男子听见推门声,他抬头一愣,双眸中的愁虑一闪而过,变化成了笑脸:“小钦,你终于回来了,赶紧救你师兄的命,我快被折磨死了,再晚一步,收尸你都赶不上热乎的。”
黎沁垂眸一笑,抬起脚来,准备迈过门槛进屋,可这腿突然间不听使唤,竟提不起来。她一下子被门槛绊住了脚,霎那间就摔爬在了地上。
锦九好笑地扔了书,起身来到黎沁面前:“小钦,我虽是你师兄,但你也不必行此大礼。”
黎沁翻了个白眼:“师兄你还不快将我扶起来,我这快马加鞭,昼夜不休的赶回来见……”噗,“你”字堵在喉咙还未来得及说出来,一口鲜血便吐了出来。
锦九吓了一跳,也顾不得打趣她,连忙扶起她来,着急问道:“你怎么回事?几月不见怎的如此虚弱了?”
黎沁心里恼火,是啊,只是这几个月,就被寒云峥算计的身体如此脆弱。
她咽了一口血,清了清喉咙道:“前几日失了些心头血,没想竟变得如此不堪一击。”
锦九弯身一捞,将黎沁抗在他肩上往外走。
黎沁本来要说话,这脑袋一下子瞬间朝下,她刚咽下去的鲜血又反流吐了出来,口中的血腥味让她皱了皱眉头:“大师兄,你这是在逗我呢?”
锦九不知道黎沁因为他扛起她而吐了血,依旧脚步不止的往前走:“我这是去找医老救你,怎会逗你?”
“我……”你这样是让我嘴里的血吐得更快,黎沁已经彻底无语了,只能闭着嘴,用双手紧紧捂着,不让血再吐出来。
锦九轻功快速的来到医老的院子,他推开屋门,进屋,却见医老正再给少主施针,他问道:“少主何时回来了?”少主虽继承了系主之位,但这么多年来,少主山下常常有事,因此并不时常回来。
二人见锦九扛着黎沁,也是有些惊讶。
锦九将黎沁扔到床上,没错,就是扔到床上的。
黎沁一个不小心,又吐了一口血,锦九忙对那满鬓苍白的老人说:“医老,您快来看看,离钦他吐了血,脚都虚弱地抬不起来了。”
医老看了看少主,少主常年带着面具,看不清他脸色,只见他点点头,哑声道:“你先去看看他吧。”
医老这才起身来到床前,为黎沁试脉。
锦九问:“怎么样?”
“离钦卿师,应是失了心头血忧思多日,还未休息些时日,便日夜疲惫,因此导致心血不足。而且体内还尚压着鹤顶红的余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