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沁抬手将脸颊上的泪痕摸净,巨大的悲怆仿佛千斤重,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她声音哑淡:“好,你说,我听。”
倒要看看今日你如何圆。
听黎沁这个语气,寒云峥心头一跳,觉得大事不妙,他思虑片刻缓缓道来:“从紫兰山起,那个用袖带救我的姑娘,便住在我心中。北境德凌战役洛姨救我于水火那时,我将心意告知于她,才有了此信所说。我并不是刻意隐瞒,只想让你能够放弃上一代的仇怨,安稳度过一生。”
“所以,你暗中让我毒发,受她人迫害,让我母后和兄长以为只有将我送来北辽才能解决困局;所以,从我失忆后见你那日起,你便筹谋一切,将我拐骗至北辽?所以那日你故意引发寒莲香,利用我对你的愧疚,让我用心头血救你,将寒莲香之毒化作情毒?所以时至今日,你觉得我还会再信你所说的一切吗?我还会再信你所做的一切解释吗?”
黎沁站起身子来,苦笑两声:“口口声声都是为我好,可有谁真正问一问我的想法?”
寒云峥忙说:“若是我不这么做,要我如何才能再见你一面。”
终于,你都承认了。
黎沁突然觉得自己可笑,直到如今她才算彻底明白。
心头的伤口被她情绪大幅波动而逐渐裂开,黎沁忍着伤口疼痛,往外走。
古书在门口拦住他:“公主……”
黎沁转头讽道:“寒云峥,我向来不愿受人束缚,情毒你是困不住我的。如今我用心头血救了你,我们之间恩怨尽解,此生不必再来往,也再不相欠。”
说罢,她伸手挑开古书的手,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果然
正巧寒云岁来木槿苑看寒云峥,她看到面无表情的黎沁往外走,连忙追上黎沁:“沁嫂嫂,你去哪?你的伤口还未痊愈,不可如此大的动作。”
黎沁停下脚步,冷目灼灼,语气逼人:“我与你哥哥没有任何关系,我不会成为你的嫂嫂,也请你以后对我放尊重些。”
寒云岁霎时听到黎沁对她凶狠很的话语,眼泪便忍不住掉了下来:“沁姐姐,都怪云岁不好,你不要因此生哥哥的气。”
“放开。”黎沁冷声道。
寒云岁抓着黎沁的袖口就是死死不放开。
黎沁见此只能用内力将寒云岁甩了出去。
寒云岁一时没有想到黎沁竟然下了这么大的决心要离开,她没有武功,看这样子,黎沁是用了很大的力气将她甩开,她一下子慌起来。
苠娜见寒云岁将要被摔到旁边的池子里,连忙要过去帮忙,黎沁伸手拉住她。
只见千钧一发之时,寒云岁的暗卫从暗处现身,立马接住了寒云岁。寒云岁连忙抓住暗卫衣襟:“子孑,还好你及时救了我,可吓死我了。”
子孑带着寒云岁落于池边的地上,黎沁看着二人身影,讥笑道:“果然。”随后甩手离开。
寒云岁见黎沁执意离开,也没再阻拦,武安侯府众人陆陆续续都知晓了此事,纷纷赶过来,尚书夫人也已知晓,忙过来,却只看到黎沁的一个背影。
尚书夫人忙把寒云岁拉过来:“云岁,这是怎么了?”
寒云岁又恼怒又有些委屈:“婶婶,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你先回去,我去问问哥哥。”
尚书夫人应了声好,刚说完寒云岁便往木槿苑中跑去。
古书站在黎沁离开的房间门口,寒云岁气喘吁吁的跑来着急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我哥哥呢?”
古书将刚刚发生的事与寒云岁说了一番,又说:“沁公主走后,世子就坐在软榻上,一动不动,让他去休息他不听,让他穿衣服他也不听,小姐快去劝劝世子吧。”
寒云岁打开门,进去。
天有些阴暗,透过窗户照进屋子里的光线也少的很,寒云峥坐在角落里的软榻上,低垂着脸,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寒云岁走过去,蹲在地上,抬头看向寒云峥低垂的脸,小心翼翼的问道:“哥哥,你没事吧。”她又看到寒云峥手里的那封信纸,“我觉得哥哥你做的没错,早些让嫂嫂知道也是好的。”
寒云峥抬起头,眼里的愁绪看不透,也道不清,他低声问道:“她看到子孑了?”
“嗯。”寒云岁点头。
寒云峥起身,将信笺迭好放回信封里,道:“我从今日起闭关,还是和往年一样。你知道怎么处理。”
寒云岁又点头,目送寒云峥离开。她一股脑躺在床上,唉声叹气:“这叫什么事啊!”说罢她又双手合十,祈求道,“老天老天,一定要让我把嫂嫂抢回来。”
说完又猛地起来:“不行,我得去找三哥哥帮忙去。”
——
一路回到太子府,黎沁便昏睡了过去。
睡了一个白天,晚上才缓缓醒来,用了点晚膳,黎言来了。
他一双乌黑眼眸尽显歉意,黎沁便知他也参与了。
“哥哥是想来劝我的吗?”黎沁这是头一次对他态度冷淡。
“对不起沁儿,我知不应该一起瞒着你的。不过今日哥哥来此与你说,人的一生很漫长,就做你自己喜欢的事吧。”
黎沁将窗内帘络拉上,转身道:“我知你与母后都是为了我好,只是寒云峥对我颇多算计,我不信他了。”
“那便不许他。”黎言落下五个字,是作为兄长给与的支持。
母后做局,送她和祖母离开,那黎年王朝该有所动作了。
“母后那边进展如何?”
“此事你莫再管,你既然来了北辽,天塌下来了,也有哥担着,父亲和母亲都不希望你再介入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