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沁不觉得十分惊讶,黎言向来都是温润如玉,阳光开朗的,对人都是客客气气,远近合理,郁一若热情奔放,硬拉着黎言,黎言却也不好拒绝。
“郁姑娘年方十六,比咱们太子还大一岁。郁姑娘的父亲郁派派主做事雷厉风行,正派严肃,不是个好相与的,郁姑娘倒是和她父亲性格不同。”苠娜道。
茯苓将打开的窗户关上,笑道:“我从外面听丫头说,说这郁姑娘真有趣,不知从哪里被咱们太子捡回来,那日是瘸着来的,紧接着有黑衣人来了以后,立马不瘸了,手起刀落很厉害,更是力大无穷的把黑衣人刀下的卢尚书拎到了身后,卢尚书被一小姑娘拎的领子都歪了,黑了脸好久。”
黎沁面露微笑,似没想到郁一若是个这么有趣的姑娘。
苠娜含笑:“真是个讨喜的性格。”
说完,她便立即离开房间,去联系青佑。
青佑乃如夜阁手握重权之人,平日里韶裳洛和黎沁不在阁里,基本上都是他与其他大人一起处理事务,维持如夜阁运转和江湖地位,搜集各种消息,在江湖上也享有名声。
苠娜刚走,祝展轻就哼着曲儿来了,满面春风,生龙活虎。
进门就横刀立马坐在黎沁床对面的榻上,抬起一根腿撑在榻边,问道:“小丫头,好些了吗?小爷我废了那么多功力给你渡,还去照顾了黎楚一夜,好歹刚睡了一觉,这还没休息过来就被那个伪君子拖起来,让我过来看着你。”
他这神灵活现的精神,让黎沁失笑:“我有什么好看的,又不是三四岁的娃娃。”
暗杀
说起三四岁的娃娃,祝展轻更加精神了,“你可还记得你三四岁时在皇后娘娘荣签宫的事情吗?”
黎沁略微一愣,摇了摇头:“那时候很小,有些事情记不太清了。”
不过黎沁后来渐渐得知了许多。
她与黎言三四岁之时,正巧江湖动荡,她父王黎熙所建的夜系也不安定,父王母后无暇顾及她和哥哥,便将哥哥留在黎年王朝由叔父黎茂以及她的祖父祖母照料,而她便被送去了辽宗皇朝姑姑黎蕊那里。
她与黎蕊从小便亲近,当时黎蕊育有宗哲和宗雪一子一女,但对黎沁是超乎了她亲生子女的爱。
辽宗皇朝的皇上也对黎蕊极尽疼爱,爱屋及乌,对黎沁也宠爱有加。
为了避免其他妃子及世家贵族的非议,他们将黎沁偷偷养在黎蕊的荣签宫,又怕黎蕊、黎沁寂寞,便召了寒云峥和他母亲,还有一位夫人和她的女儿来荣签宫陪黎蕊,黎沁就是在那个时候第一次见到了寒云峥。
黎沁眼色暗了暗,眉头微皱:“可你是如何知晓我三四岁在姑姑荣签宫的事情?”
祝展轻大笑:“你可还记得有个穿着漂亮的小姐姐陪你玩耍吗?”
茯苓在此一旁已经明白祝展轻说的是什么了,此刻亦忍不住跟着祝展轻笑起来。祝展轻看着茯苓笑,也不觉生气了,初见茯苓时,还觉一个丫鬟笑他面子过不去,如今与茯苓混熟了,亦无此想法了。
黎沁自然也明白了,只温柔笑道:“原来那姐姐竟是你!”又猛然想起那日吃烤鸭时众人打趣祝展轻,虽明白了他着女装是一场意外,却更觉好笑。
她对“她”实属印象深刻,“她”总是有穿不尽的漂亮衣服,每次见“她”,“她”的衣服从不重样,即使如此,“她”还不满足,看不得黎沁和宗雪比“她”的衣服好看,哭闹着要换衣服。
笑够了,祝展轻平复下来:“年少不知事,如今我已有了阳刚之气,不是小姑娘了,断不可拿此事取笑我。”
黎沁点头回应。
“你可知我为何叫你小丫头?”
黎沁更是不知晓了,只隐隐约约记得,那时他便唤她小丫头。
“有一次你穿了一件十分漂亮的襦裙,惹小爷我嫉妒,给了你一块糕点作为交换,你把衣服换下给我,可当时你吃了糕点却反悔了,我便生气了,把你从秋千上推下来,直呼你小丫头骗子。”
“可你摔下秋千,蹭破了膝盖的皮肤,渗出了许多血,你也不见哭,伪君子连忙把你背起送到了殿中,大人们亦是着急心疼,询问此事因果缘由。”
“你未向皇后娘娘告状,说是你自己摔下秋千,可我当时觉得是你怕你反悔的事情被知晓,便将缘由说了一遍,末了还指着你说小丫头骗子。”
“后来听我母亲说,你当时反悔是因为想让我以后改掉这个嫉妒的坏习惯,并非恶意,但我不接受,一直嘟囔小丫头骗子,小丫头骗子,后来慢慢的由母亲教导,你三四岁受伤却能忍住不哭,还帮我做隐瞒,作为长你两岁的哥哥,更应该要大度,要时时刻刻保护妹妹,已弥补当时犯下的错误,便渐渐改成了小丫头的称呼。”
原来如此,怪不得当初见面不久,他就熟捻的喊她小丫头,到今都未改口,原来有这样一段渊源啊。
见黎沁渐渐提不起精神来,祝展轻道:“伪君子说,今日白天夜晚可能会有危险,让我来看着你,你睡吧,小爷我在这里也休息一会儿。”说罢就躺在了软榻上,枕着胳膊,很快睡了过去。
茯苓笑道:“小侯爷睡得这么快,不知是谁照看谁呢?”
黎沁翻身朝向内侧,又往上拢了拢被子。
他虽表面睡着,心里指不定有多警惕。
醒来的时候,日上高头,已是午后好久了。
茯苓见黎沁醒来,连忙过来扶起她。黎沁又恢复了一些力气,看向软榻,祝展轻还在昏睡。可见真是累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