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跟宋存待在一间屋子睡觉,有种似梦如梦的感觉。
他们之间的距离悄然变化,连她自己反应过来后都觉得诧异。
在这种说不上为什么安心的环境里,她突然很想聊天。
手指交缠,想到了一个话题。
“宋存。”
宋存:“嗯?”
张喜喜转了头,改成侧卧,看着病床隆起的被子:“你之前问我《给你一个苹果》的创作灵感,还记得吗?”
被子动了动,他放下了曲起的脚。
“记得。”
“我的父母跟喜欢弟弟,所以经常忽略我,还小的时候,有过跟多傻里傻气的想法。”张喜喜的声音平静,像是在讲一个跟自己无关的故事。
“我永远记得2014年的大年初三那天晚上,我跟家人起了争执,冒出一个傻气的想法,大晚上的脑子里没了理智,到了南城的江边,有个偏僻的地方,白天都没什么人去,到了晚上更加没人。”
“站在江边的时候,我当时差点,差点就做了傻事。”
“很意外的是,遇到了一个头发很长,很瘦,很高的男生,我直觉他也想要做傻事。当时我的头脑突然清醒过来,替他心疼,替他不值,虽然不知道他到底是遇到什么样的困境。我突然想赌一赌,堵他会改变主意,因为他振作起来,那么我也有勇气振作起来。”
“刚好,我口袋里有一个苹果,就问他要不要吃”
“后来你猜我们怎么了?”
床上的人没有回答,也没有动。
张喜喜试探问道:“宋存,你睡着了吗?”
“啊,没呢。”宋存的声音传来,低哑浑浊,像是在打瞌睡,“后来,他把苹果吃了?”
张喜喜打了个哈欠,以前每次想起这件事会有一种沉浸在悲伤中的感觉,今晚回忆起来却感觉轻松,好像这件事真的跟自己没有关系。
“猜对了一半,他说苹果太大,他就徒手把苹果掰成两半,我们一边吃苹果一边聊天。”
“很神奇对吧,遇到一个陌生人,从此的人生都发生了变化。要不是他,我估计”
“就不说这个话题了,想想后果还蛮沉重的”
张喜喜撑了撑眼皮,困意慢慢攀爬上来,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件事,强打精神问道:“宋存,你是不是偷偷用微博小号跟我聊天?”
她等呀等,没等到答案,眼皮子慢慢耷拉下去了。
今天的暖气太足了,她这块海绵的水份好像要被烘干了,身体变得轻盈。
约莫过了十分钟,宋存用手背擦了擦眼睛,转头看向沙发,“张喜喜?”
声音有些沙哑,后鼻音重。
“张喜喜?”
他挪了挪身子,拉开床边的帘子。
沙发上蜷缩的小人儿一动不动,像安静睡觉的小动物,斑驳的光影打在她身上。
他的手伸向那边,手指搭在在病床边缘动了动,像是摸头的动作。
“张喜喜,原来你一直记得,原来你会一辈子记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