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云诗鼻头不受控制地涌起一阵酸楚,哽了哽:
“嗯,怎么不趴着?”
季辞对她伸手,“你要来,就让他们扶我坐起来了。”
他的语气十分温柔,好似一泓温热的泉水,配上他这幅病弱温润的模样,让人不自觉心生软意。
柳云诗下意识将手放进他的手中,冰凉的触感激得她浑身一颤,陡然回过神来。
刚想抽离,不料男人猛地收紧手心,将她带到了身前。
“呀!”
柳云诗倒在他身上,“你的伤!”
“别动。”
她刚挣扎着起身,季辞将她压进怀中,低低沉沉地说着。
柳云诗下意识僵住不敢动弹,生怕自己不小心
碰到了他的伤口,就这般任他抱着。
室内十分安静,静到他们可以听到彼此的呼吸声,静到窗外檐下的雨声一滴一滴砸进来,像心跳。
过了许久,季辞松开她,如水的视线落在她的脸上。
一大段的沉默过后,他淡淡开了口:
“你要跟他走了么?”
柳云诗心脏泛起一丝微不可察的涟漪,抬头直视他,“你早就知道他还活着。”
季辞沉默下来。
“什么时候?”
“对不起……”
这是季辞今日第三次对自己说对不起,柳云诗看了他良久,嗓音止不住地哽咽:
“我要走了。”
“跟他回顾府,成婚。”
季辞倏然抬头,苍白的脸色映着眸底翻涌的浓墨重潮,定定看着她,一字一句:
“倘若,我不允呢?”
柳云诗的手下意识收紧,手心沁出一层细密的冷汗,方才在隔壁房间那种湿湿黏黏的感觉再度袭来。
她嗤笑一声,逼视着对面的男人:
“所以,是那夜吧,你发现顾璟舟还活着,你跑来质问我荷包之事,然后……”
她哽咽,“然后看着我可笑地像个荡妇一样在你身下承欢,毫无防备地把自己给你。”
“季辞——”
她娇软的声音带上了一股狠劲儿,是季辞从未听过的决绝,发簪抵着自己脖颈:
“我若执意要走,你拦不住我。”
时间好像静止了,空气浓稠得令人窒息。
季辞定定地看着她,眼底渐渐归于沉寂,然后他的唇角轻轻勾出一抹笑意,温和的嗓音却让人顿觉毛骨悚然:
“傻姑娘。”
他缓缓将手搭在她拿簪子的那只手的手背上,也没见怎么用力,柳云诗只觉得手上一麻,簪子便被他卸了下来。
柳云诗面色陡然转白,几乎是出于本能地,下意识就想起身往门口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