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世的记忆仿佛一幕幕就生在昨天。
安钰想起自己最后割腕死在精神病院的浴室里,就觉得可笑。
为什么死的是他?
凭什么他要去替别人的错误赎罪?
偏偏自己会不受控的爱上成泽那个人渣,就像冥冥之中有人在他和成泽之间牵了条线。
他只是个提线玩偶,只能不能控制的去爱他,爱到痛彻心扉、失去性命。
好在他重生了。
他撕开裹在身上的茧,就像剃掉的头,把一切都扔掉。
应该让成泽付出什么代价,是安钰每天坐在病床上都在思考的一个问题。
仇恨又何尝不是另一层厚重的茧,一层层缠绕上来。
安钰陷入这种无法摆脱的失控里,精神似乎又开始和上一世一样朝着另一种方向的崩溃展。
然后这小傻子出现了。
一句毫无征兆天真又纯粹的“我喜欢你”刺穿了窒息的黑雾。
小傻子恐怕连自己都不知道在说什么。
不知道这句话让安钰终于有了除了仇恨之外的一丝实感。
就像自从他重生以来,第一次和新世界构建了联系。
但他已经不再相信无缘无故的爱。
安钰戏谑的冷笑:“你喜欢我?为什么?”
为了金钱?为了他的家世?为了他能弄到手的资源?或者再不济,为了他有办法和医生院长说上话?
小傻子眨了眨眼:“因为哥哥长的好看”
安钰被这个简单的理由弄的错愕呆愣了一两秒。
小傻子的喜欢,没有肮脏的欲念,纯粹又干净。
原本想冷嘲热讽的安钰沉默了下来,想把人赶走的心思也暂时压了下去。
这小傻子不知道做错了什么事,身上居然被绑着,还知道他不喜欢他,所以只在他病床上搭了个边。
有必要绑?他能把房顶掀翻不成?
小傻子能做的最严重的错误,恐怕就是多偷吃两块蛋糕了。
温良知道主角受经历过情伤,肯定不可能这么容易被他打动转而喜欢他,所以他也不气馁。
见主角受不回答自己,自顾自的往床上又偷偷挪了两三厘米的距离。
可他一靠近,安钰顿时皱紧眉头:“别过来”
阴郁的青年语气不善,是能吓退人的不愉。
温良跟定住一样,不安的抿起嘴角,两个小酒窝在白皙的脸颊上很好戳的样子,微微下垂的眼型因为忐忑而显露出可怜兮兮的气息。
安钰知道他吓到小傻子了。
他把注意力重新挪回到自己的画上,画布上成片的黑,夜空没有星星,孤零零一个月亮抵御不了浓重的夜色。
安钰像是沉浸在这片压抑的、沉重的画作里,像是和这幅画构成了一个完整的艺术品。
可偏偏有个傻乎乎的声音非要插进去:
“柚柚不过去,那哥哥过来嘛”
安钰手上的动作一顿。
夜空亮起了第一颗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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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孩子确实可怜,父母去世后抚养权就交给了他叔叔,他叔叔就是个赌鬼,打算用那孩子还赌债,就被逼疯的,邻居报了警,警察只能给他送到了我们医院诶?这里是院长办公室,又不是你小子的洗漱间,沈自流你是不是太随意了点?”
从院长洗漱间里走出来的沈自流长湿着,因为没戴眼镜,一双走势向上的眼型笑起来能把人电酥了。
男人打趣的和老院长说道:“不然您给我批个带休息室的办公室,我保证不隔三差五的来打扰您”
沈自流有洁癖,别人碰了他头,必定要重新洗一遍,身上的大褂也不能有一丝褶皱,要么熨烫平整,要么换一件新的。
这是整个医院都知道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