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人不知道郭菩姝。虽然是村里人,可家世真不错,长得也好看,学历也好,要是被看上了,成为郭家的女婿,哪里还用得着那么辛苦。
可郭菩姝的性子野,是个很难驯服的女同志,大男子主义的他们还是喜欢乖巧娇弱听话的,而不是反被女人掌控,所以心理再羡慕,他们也不会去抢,心里很明白,这类型的压制不住。
而陈清隽惊讶的神色还是头一回外露表在脸上没有内敛好,他抱着木盆如抱着烫手的山芋,想甩出去,可骨子里的规矩又告诉他这是不该的行为,而且人已经大步流星走远了,他追上去,今晚在村里就传开了名声。
那么直接的行为,陈清隽同样还是第一次碰上,他有些不知所措,愣在了原地几秒,同时心里也有点说不清道不明,却被他刻意忽略的微妙之感,其实他没有发现,他现在是没有不悦的,也没有排斥,只是有点…迷茫。
“菩姝专门挑了这两个,说和你的气质相符,用起来肯定很搭。”邓阳春很给力,小声的描补,“陈知青,浪费可不是好行为,你要是过意不去,明天拿点东西去感谢菩姝就行了呗。”
陈清隽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可还是闭嘴了一言不发,淡漠着一张好似覆盖着冬天刺骨飘雪的脸色进了屋。
这位邓知青说的对,明天他会等价补偿,绝对不会乱拿别人的东西。
知青之间也没多少话要讲,下乡太久,回城遥遥无期,他们脸上都是沉默和麻木,沉默着各做各的事情。
卫生间男女分开,洗澡的地方也是,这样方便一些,可捡柴火和挑水就成问题,新知青今天用了,明天需要去补回来,哪儿能白白给占便宜。
陈清隽确实需要盆,他犹豫一会儿,还是用了,估算着价值,明天去还。
“陈知青,你的木盆借我用来洗脚,我的已经裂开了,装不了水。”有个老知青开口,也没询问的口吻,而是笃定会给他,新来的,不敢拒绝。
他只有一个盆,还脚臭,可是洗脸洗脚洗澡洗衣服都一起用,时间太久,湿了水又晒太阳,已经裂开了。
“抱歉,我的东西,不习惯和别人共用。”陈清隽扫了他一眼,语气很平淡拒绝。
男知青不在意,“这有什么,大家都是知青,太小气影响团结,要互相帮助。”
说着,他又是似嘲讽似酸溜溜的说,“而且你有两个,洗脚和洗脸还分开,矫情个什么劲。我看那郭菩姝是看上你了,你给我一个,明天再和她拿新的,她还不是二话不说,乖乖给你。”
谁说靠脸不能吃饭的,不止能吃,还能吃饱饭。这陈清隽一来就引得山口村的霸王花献殷勤了,谁不羡慕。
“哟,还有花生呢,我尝尝。有好吃的在知青院可不兴吃独食,大家都能吃。”
他说着,就想伸手去拿,然而下一秒,爆发出了痛苦的一声惨叫声。
其他男知青听着吓了一跳,立马都围过来,看见新老知青有冲突,他们下意识想要维护老知青,可看见陈清隽那可怕的表情,都是头皮发麻。
只见陈清隽冷若冰霜,节骨分明的修长手指,捏着这人的手腕,看着明明是没怎么用力,可这人就是疼得发抖。
“我说过了,不要碰我的东西。再有下次,我就废了你的手。”陈清隽松开手,恢复一张很平静的脸,慢条斯理地收拾好东西去到角落床铺放好。
他靠着墙,陋室也不掩盖一身气质,看着花生,指尖还是去触碰拿起来吃了,挺香的,咸味,可好像又品尝出了一丝丝甜意,他的味觉出了问题?
房间里安静无声,只有那人疼得捂着手腕嘶嘶声,想要碰,又觉得筋骨应该错位了很疼,看起来又没伤口,也不懂陈清隽是怎么轻松做到的。
这下子杀鸡儆猴,大家对陈清隽都是忌惮不少,没有看起来那么古板好欺负,相反,冷下脸发火的时候真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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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知青那边,邓阳春因为抛下新知青自己行动,被隐隐排挤了,和她一起来的女知青和老知青混成了一个队伍说她闲话,她翻了个白眼,也没有在意,她都能对付亲爹后妈,还会在意不相干的人?真是天大笑话。
再说了,她可不是什么都没有提过,可和她一起来的新知青赶着讨好老知青,她干嘛还要热脸贴上去说。
道不同,不相为谋。也更加坚定要搬出去的决心,住在这里,下地干活累,只是身体上的,休息就能恢复,回来睡觉还要面对勾心斗角,心更累,而且想吃独食都没有机会,屁大点地方,谁都盯着,分出去她也心疼。毕竟对没兴趣的人,她大方不起来啊!
至于合租的人选,邓阳春已经想好了四个,其中肯定有陈清隽,这一看就是不差钱的人,肯定也住不来大通铺。
就是有点搞不懂,像这样的人怎么会下乡来了。不过这也不是她该关心的事,还是想着怎么找队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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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菩姝是料定陈清隽犹豫过后肯定会用,才拿过去的,背后目的就是为了让陈清隽明天主动来找她。
至于找不找,她也不是能百分百确定,一次不行,再试第二次呗,追求人要有耐心,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而且她这人,对别人的眼神很敏锐,感觉得到,陈清隽的视线在她出现后会不自觉的看向她。
这不是爱慕,也不是喜欢,而是一种,本来养在室外的花,却被圈在室内,看起来开得好,光鲜亮丽,可根部已经在一寸寸腐烂。现在看见一点阳光,渴望要延伸出去进行光合作用,可是已经被圈养太久被驯化了,它不敢冒出这个头,只能偷偷窥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