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知晓她想问的是皇上是否有迁怒他的意思,就说道:“你放心,皇阿玛一如往常,并未迁怒。”
屋内的一众奴才也总算是微微松了口气,放下心来。
“十四弟和五妹妹呢?”
“方才才出了阿哥所就撞见十四了,你猜他想叫爷做什么?他竟妄想叫爷去跟皇阿玛求情,恢复乌雅氏的封号准其葬入皇陵!”胤禛不禁冷笑连连,“小小年纪心眼儿倒是不少!他难道不知乌雅氏所犯之事何等犯忌讳?他知道!否则他为何不自己去求皇阿玛?他那是怕自己被皇阿玛厌弃,又心有不甘,故而才妄想撺掇爷去冲锋陷阵!”
过去宫里地位最低的阿哥应属八阿哥,而乌雅氏这样一折腾,日后四爷、十四的地位就还要比八阿哥更低了,十四自是心有不甘。
且有一说一,乌雅氏虽对四爷没有什
么母子情,但是对十四却疼若珍宝,母子之间的感情还是相当不错的,十四自然不忍亲额娘落得弃尸荒野沦为孤魂野鬼的下场,只是这份感情却也败给了现实。
林墨菡倒了杯茶递给他,“快消消气。”
胤禛接过茶水一饮而尽,冷哼一声,“爷跟他置什么气?自作聪明的小子!”
这还叫没置气呢?怕是小本本上已经记上一笔了罢?小心眼儿还真是一点不曾冤枉了他。
林墨菡心中好笑,同时也不禁暗暗感慨,到底是皇家的孩子,十四才几岁啊就知道算计人了?
“五妹妹……太后娘娘慈爱,倒是未迁怒于她,暂且还叫她住在慈仁宫内。”
宫内一切如旧,临近过年,上上下下皆是一片张灯结彩,仿佛谁也不记得才死了个乌雅氏。
康熙下旨不令哭丧不令披麻戴孝,那就无人敢哭一声,就连亲生的三个子女都绝不能着素衣,跟乌雅氏感情最好的五公主和十四阿哥也断然不敢在人前流一滴泪,只生怕触怒帝王,使得自己更加受到厌弃。
宫内众人倒也并非不好奇乌雅氏之死,但康熙表现得讳莫如深,众人也就不敢再试图窥探些什么了,只怕不小心触碰到什么皇家秘闻反倒给自己招祸,索性也就歇了心思,好好过年得了。
因怕那警幻又卷土重来使人作恶,故而康熙也不敢耽误,就近择了良辰吉日便带着众阿哥及文武百官前去祭天了。
当康
熙将此事上达天听的那一刻,身处太虚幻境的警幻便被一道从天而降的金光击中,正满心骇然欲逃离之际,面前已然出现一众天兵天将,二话不说将其拿下,带回交予天帝亲自审问。
待得知她竟为了一己私欲而专门诱骗那些才刚刚化形懵懂无知的小仙们下凡历经劫难时,天帝已勃然大怒。
仙人的确有那为了磨练心境而选择下凡渡劫的,但那都是纯属自愿,是为了自身修为,而警幻所为却是纯属慷他人之慨,让小仙们陷入各种磨难痛苦之中,收取她们的情爱、仇怨、痛苦等七情六欲以供自己走捷径修炼,实属大恶。
天帝一怒之下将其剔除仙骨打入轮回,而她为那些小仙所设计的各式各样的苦难人生她也都会历经一遍,生生世世都将陷于苦难不得善终,至于在凡间助纣为虐的那一僧一道就更没有好下场了,悄无声息的就消失得无影无踪,自此灰飞烟灭。
林墨菡并不知警幻的最终结局,若是知晓的话定是要拍手称快了,这才叫自作孽不可活!不是高高在上肆意谱写他人悲剧吗?那就叫你自己也都全部经历一遍好了。
过完年,林墨菡就十七岁了,妹妹林黛玉也已十四岁,不出意外的话就该参加这一届的选秀了。
胤禟就不免有些着急了,大清早颠儿颠儿的冲到了他额娘宫里,“额娘,你怎么还不跟皇阿玛提呢?再不提可就晚了!
她长得那么好看,等到进宫选秀时被别人看见了肯定要抢的,万一太子……”
“混账东西!”宜妃顺手就将引枕给扔了过去,柳眉倒竖,“张嘴胡咧咧什么呢?”
胤禟自知失言,压低了声音嘟囔道:“额娘你摸着良心说,她那模样不招人吗?有几个男子不爱美色,莫说是太子了,就连……”
后面的话不曾说出来,但那意思还不明显吗?担心太子是假,担心皇上才是真,皇上虽非色令智昏之人,但爱美色是男人的天性,遇上那样的美人儿,还当真难保不会动心思。
宜妃瞪着他直磨牙,道:“给本宫闭上你这张嘴!快走快走,本宫真是看见你就烦!”
“我就不走!”胤禟索性一屁股坐在炕上,一脸无赖相,“额娘若是不赶紧跟皇阿玛提这事,我就天天来烦你,烦死你!”
“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个讨债鬼!”宜妃郁结,不耐烦道:“行了行了本宫会提的,你赶紧的别在本宫眼前晃了,看见你这张脸本宫就心痛。”
“等我娶了媳妇生下个漂亮的小格格额娘就不心痛了,以我和她的容貌,额娘你想想小格格该有多好看呢。”嬉皮笑脸没羞没臊的说完这句话,胤禟就跟猴儿似的又窜了出去。
“臭小子,当本宫不曾想过?本宫想得眼珠子都红了。”但是姐姐已经做了四福晋,妹妹再想嫁入皇家哪有那么容易呢。
宜妃愁死了,眼看着小仙
女越长大她就越愁,最近更是连夜里做梦都在琢磨有没有什么好法子能促成此事。
柳嬷嬷见她如此愁眉苦脸,就劝道:“成与不成的娘娘试一试才知道,再者,娘娘提过了此事,也就不必担心……如此一来好歹也还能留有转圜的余地啊。”
也是,就算皇上不曾点头同意胤禟娶林黛玉,但儿子想娶的女人,他作为阿玛的还能有脸抢了去做小妾不成?只要皇上不动心思,这事儿就还有可操作的机会。
宜妃就点点头,“去递个话给皇上。”
得了信儿知晓宜妃有事相谈,康熙就索性翻了她的牌子。
夜幕降临,宜妃早早的就带着宫人在外头等着迎驾了,康熙到时就看见她身上头上都落了一层雪,顿时就皱起了眉,上前握了她的手。
“等了多久了?这样天寒地冻的你出来作甚,回头再染了风寒如何是好?”说话间,就已经牵着她进了殿内。
宜妃亲自为他脱下了斗篷,嘴里笑道:“也不曾等多久,皇上不必担心。”她伺候这位爷这么多年还能不知道?倘若她当真在屋里等着,那就该嫌她恃宠生娇了,皇上的话,有些东西听听就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