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咱家的模特”的时候,齐蒙亮明显是底气不足。
那天解茗问他的时候,他也就随口胡说了几句,本以为招聘童颜也就是多花几个钱的事儿,工作会好做很多,不曾想这俩人居然认识。
如果不是进门的时候,童颜和吴霍的反应搅乱了整个房间的磁场,齐蒙亮还真的挺怕解茗当场揭穿他的瞎话。
原本解茗还想调侃齐蒙亮几句,谁知不等他开口,吴霍无视几人的存在,直接拍案而起。
锐利的眼神好像把尖锐的刀,直接刺向童颜,在对于这人处境、环境全然不知的状况下,他的质问声尤其刺耳。
“什么?你在给他做内衣模特?”不等童颜有所回答,吴霍直接扭头冲齐蒙亮喊道:“你特么前几天提起的内衣模特,是他???”
偶然的情绪失常实属人之常情,可发生在一向以从容、冷漠、甚至可以说是薄情寡义的吴霍身上,这事儿就难以理解了。
齐蒙亮下巴险些惊掉了,今天的来意他和吴霍讲的明明白白,往后自己的“生死”可以说是都压在今天这饭局上。
谁曾想饭一口没吃,酒一口没喝,合作能谈成啥样还不知道呢,向来情绪稳定的兄弟却“疯”了两回。
主要是吴霍这激动的情绪,一时之间让齐蒙亮摸不着头脑,他和吴霍兄弟多年,就从来没听说童颜这么一号人啊。
面对当前的状态,齐蒙亮试图靠眼神的交流来压住吴霍,奈何吴霍没有一丝要给他面子的态度,瞪向他的眼神恨不能喷出火直接给他烧死,可问题是,他也不知道自己错哪儿了啊。
“不是,你,你这是,”硬着头皮站起身来,使劲卡巴着眼睛,试图让吴霍回归清醒。
他现在没有心思,也没有能力去搞清楚吴霍和这童颜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只知道,吴霍要是再保持这顽劣的态度,解茗大概率是要扬长而去了。
相较于吴霍的激动,童颜面上看着可是冷静的多,当然了,心底的汹涌,他不可能会比对面的人少一分。
阔别多年,他貌似还那个样子,骄傲、嚣张、不把别人看在眼里,狂妄至极。
“我是做内衣模特的,这位朋友,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就在齐蒙亮使着眼色,试图让吴霍消停下来的时候,童颜坐在桌子的另一侧,慢条斯理的将这此刻,吴霍最听不得的话,说了出来。
即便心底浪潮汹涌,可此刻的童颜,看上去却是异常平静,就好像他刚刚没看到吴霍的动怒,就好像他只是在叙述着再平常不过的事。
解茗坐在童颜的身边,看了看童颜,又看了看吴霍,傻子才会听信童颜口中的“认错人了,”所以,这事儿有点意思。
淡漠的口气像颗炸弹一样,顺着吴霍的心脏炸裂开来,直至将他的心肝脾胃肾通通灼伤、烫烂,哽在喉咙里的怒火瞬间因思绪的清醒而被强行浇灭。
多年未见,他以为童颜会怪自己、会想质问自己,可事实上,这似乎只是他自己的“异想天开”。
真相是他可以完全无视自己的存在,真相是他在见到自己后情绪无波,真相是现在的童颜,他并没有被赋予“认识”的身份。
四目相对的时候,万语千言在空气的缝隙中迅速游走,童颜领会了多少,他吴霍不知道,只是,童颜的目光依旧澄澈,像极了17岁刚刚认识的午后,或者换种说法,像极了压根就不记得他的样子。
那所谓的误会、多年不得说出的心里话,在童颜的心中看似没有任何重量垂眸敛回视线的时候,吴霍争分夺秒的调整着情绪,没人知道此刻童颜的心都快被揉烂了,忍着疼强迫自己别理会对面的人,却因为那一个不经意的眼神,而揪心不已。
短暂的对视被解茗打断,莫须有的猜测让他有稍稍的波动,倘若窥探到的点和自己理解的相同,那真是完美至极。
“要不,聊聊正事?”环视桌旁的几人,解茗带着笑成全着吴霍与童颜的体面。
“对对对,来,来来来,我先提一杯,别管他认没认错,从现在开始,咱几个就又是合作伙伴,又是哥们儿了,对不对?”眼见着有人打破这僵局,齐蒙亮紧忙着在桌角、旁人看不到的位置拽了拽吴霍的衣角,迎合着说道:“今天高兴啊,难得请到了解茗解设计师,我这荣幸之至,啥也不说了,我先干一个。”
话说的内敛,吴霍心知肚明这话是说给自己听的,什么“难得请到”,言外之意就是让自己赶紧闭嘴,别给他砸场子呗。
自己愤怒的行为同笑话完全没差别,童颜坐在对面,浅笑挂在唇角,看上去既官方又得体,人生里,这是第一次,吴霍在外人面前,心甘情愿当了次小丑。
他的确是没控制住,但这样的失控,为数少之又少。
本是自己请来的救兵,奈何没有一丁点用处,齐蒙亮凭借眼角的余光都看得出吴霍那心不在焉、魂不守舍的样子。
老天爷啊,造孽啊,这家伙是他娘的鬼上身了吗?
相比之下,解茗反而成了在场四人里最轻松、最淡定的,童颜坐在一旁一言不发,齐蒙亮则是紧张到不行,额头上细密的汗出卖着他的慌乱,让本已有了合作意向的解茗突发奇想的想逗逗他、吓吓他。
“这样,童颜你说说想法,以后一同合作,你的意见也很重要。”解茗曲指,在童颜眼前的桌上敲了敲,让他聊聊。
明明了然童颜此刻的平静是伪装出的假象,他解茗偏偏就是想使使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