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李南承和沈予臻想和沈觅单独说说话,所以每逢忌日,总是跑到老远的郊外去见她。
“小婶,你还好吗?”
李南承将炒的菜一一摆放出来,面对着墓碑上笑容柔和的沈觅,嘴巴不停地念叨着。
“今天炒菜的时候才发现,原来我们竟然不知道你爱吃什么,你从来都是迁就我们。”
虽然吃了抗过敏药,沈予臻还是担心李南承花粉过敏,便只是自己捧着花,拉开点李南承的距离后,才将那束向日葵轻放在沈觅的坟前。
那是她最喜欢的花,他以前不懂,只是在这十年间自己的经历才让他明白。
那是她的选择,是她自己。
李南承抚摸着坟上的照片,滔滔不绝地和小婶说着话。
沈觅的生命就定格在照片上的那一年,她还是那样温柔地笑着。
岁月再也无法摧毁她的容颜,她至少永远这样美好。
李南承每次只能这样安慰自己,不管他有多么舍不得小婶的突然离世。
而对于沈予臻来说,失去沈觅,便切断了与李家最后的血缘。
他还记得自己刚被领入李家时,只是疏离地喊了句“阿姨”。
可沈觅没有应,反而蹲下来仰着头望他,双手轻拉着他的手腕,眼神温柔。
“你可以跟承承一起喊我小婶的。”
沈予臻摇了摇头,没说话。
安静了片刻,沈觅又弯起柔和的眉眼,语气似是在同小沈予臻商量。
“那你喊我小姑好不好?我从小没什么家人,嫁到这里好像是有了归宿,但璟涉常年住在军队,我还是孤孤单单的……”
“你来了就不一样了——你是哥哥接回来的孩子,自然就是我的家人,以后在李家,我们互相陪伴好不好?”
沈予臻静静地听着,他心里明白这话百分之八十是说给自己听当作安慰的。
可当他看到沈觅眼底没收尽的落寞,他却开始怀疑这百分之八十的虚实。
原来在这里,并不是只他觉得格格不入。
“小婶,我很抱歉,我好像没能完成我们的约定。”
李南承突然望向一旁的沈予臻,言语悲伤。
“我没照顾好臻臻,我差点把他弄丢了。”
“怎么会呢,我是你的风筝——”
沈予臻在他的身旁蹲下,替他掸了掸飘落的香灰,语气含笑。
“风筝线一直在你手里攥着的,别怕。”
沈予臻像极了沈觅,总是轻声细语,极尽温柔,跟惯坏了的少爷李南承全然不同。
明明这些年李南承为着李家小辈儿们忙进忙出,可一回到沈予臻的面前,他又变成了随心所欲的孩子。
沈予臻饱含深情地注视着李南承的双眸,一眼便望到了二十多年前,那个鲜活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