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为怕予臻吃醋,所以阿承你在一切尘埃落定后,便急于和我撇清关系吗?”
明明是故作轻松的调侃,但不知道为什么,从陈桑的嘴巴里说出来总觉得酸酸的。
李南承怕陈桑误会自己的意思,连忙摆摆手道:“不是……阿臻不是那么小气的人……”
“哦,那是我不够大气了?”
“……”
好家伙,李南承说话越描越黑的本领仿佛越发炉火纯青了。
明明只是想撮合陈桑和祈年,为什么他们的对话会直接变了味!
索性,向来急脾气的李南承也没有多少耐心了,抱着个胸往椅背后面一倒,沉着张脸直直地盯着陈桑,终是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
“陈桑,你一定要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吗?我以为阿臻回来这么久,你也知道我们……知道我们彼此深爱,甚至已经在海岛办过简单的婚礼,更何况当时我们之间产生了误会,不也是你向我挑明了他故意向我隐瞒的真相才让我们和好如初——我以为你早就放下了。”
李南承叹了口气,实在不明白陈桑怎么就对自己痴心不改。
“你是人民好警察,我就是个败类渣渣,我玩弄过你的感情,是我无耻,但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能不和我计较这些吗?我是真心希望你得到幸福,而且祁年那孩子确实很适合你,最近发生了那么多事情,祈年都一直陪在你身边,他对你的心意,我不相信你没有察觉。”
陈桑却是自嘲一笑道:“呵,我什么时候跟你计较过……在你眼里,除了自己谁都跟我很合适。”
“陈桑,你为什么就不愿意回头看一看呢?祈年那孩子一直紧紧跟在你的身后,但又怕太给你压力而没有直接越矩,他的良苦用心你真的一点都不在乎吗?”
在乎吗?
陈桑不想在李南承面前讨论这件事,只是冷言道:“我祝福你们是一回事,但你把我推给别人又是另一回事。”
“所以说,你对祈年那孩子,只是上级对下级的关心,哥哥对弟弟的照顾?你能拍着胸口信誓旦旦地告诉我,你对祈年就没动过一点恋人之间的感情吗?你就从来没有一次想象过与他有关的未来吗!”
“……没有。”
陈桑回绝地很痛快,甚至完全接上了李南承那段话里的尾音,以至于他的声音几乎都淹没在李南承的余音里,整间房间顿时陷入了一片寂静。
而就在这时,门外突然有什么动静。
不知道怎么的,有些心虚的两个人下意识都以为方才站在门口的人正是他们刚刚在谈论的主人公——祈年。
“祁年?”有些惊慌的陈桑一步便冲到门口,可是屋外却只有沈予臻一个人站在那里,于是对沈予臻的询问便脱口而出,“祁年呢?”
明明都没有看到祈年的身影,他却坚信方才落荒而逃的人就是祈年,甚至毫不犹豫地便向沈予臻发了问。
“大概听到你们对话,放下水果就跑了。”
毫不意外的沈予臻手里还捧着本医学书,眼睛眨巴了几下,神情极为无辜地向门口那盘水果挑了挑下巴。
“他见你们聊得久了,就想洗点水果上来……”
走廊里只有沈予臻一个人的声音,久久得不到回应。
此时李南承也追了出来,只见沈予臻漫不经心地俯身将那盘水果端起来,淡淡道:“亏了沙瓤的西瓜喂了苍蝇。”
陈桑离开李南承家就直奔祈年的那间出租房,路上一直给祈年打电话也没人接听,到了楼下却见他那层的卧室关着灯,敲门也没人应,邻居说今晚压根儿就没见到祈年回家。
他能去哪儿呢……
鬼使神差的,陈桑就找上了李忱砚——他毕竟是祈年的上级,算得上是祈年来到京安前最亲近的人了。
“祁年回部队了。”李忱砚莫名其妙地望着突然跑来的陈桑有些纳闷,“他没告诉你?”
陈桑坐在一边没有说话,李忱砚也就立刻察觉到了——这俩人肯定闹了不小的别扭。
虽然李忱砚在感情上遗传了李家人的迟钝,但毕竟旁观者清,陈桑和祈年只见的弯弯绕绕他也知晓个大概,只是叹了口气,向陈桑解释道:“他犹豫很久了,回来等分配工作还是继续留在部队。”
“以前他唯一的家就是部队,所以这样的选择对于他并不会有什么悬念,可是前一阵子他告诉我,他决定留下了……但这样一离开,又是至少两年时间。”
李忱砚的语气有些惋惜,他其实很少在发表言论时表现出强烈的个人情绪。
陈桑听着李忱砚的话,脑袋嗡嗡的无法思考,突然间,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又仿佛在自言自语:“……他,他一定会参加几天后的哀悼会的!”
社会大众自发为所有被无端卷入这场灾难的受害者们举办了大型哀悼会,许多记者和志愿者一起梳理了全部的时间线和事件说明,并在大屏播放了被公开的证据和相关照片及影像。
这是哀悼自己哥哥的好机会,祈年不可能不出现。
只是来祈福的群众实在太多,陈桑根本就没见到祈年的半点身影,只是极为失落在立于人群之中,心中五味杂陈。
而李南承和沈予臻也参加了这场哀悼,看着那些闪过的遗像上,也有自己熟悉的脸庞,全场都蒙上了一层沉重的悲痛。
沉寂了几十年的真相,终于在这一刻拨云见日,只是他们仍然无法真正释怀,因为已经失去的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被弥补。
影响的最后,是那段谢群彦在直播间对已经失去生命体征的贾徽猷做无用的急救,按理说这段视频已经被全网和谐,但他们还是偷偷备了份,打码放出了重要的证词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