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灯的光温柔地照在宝豆写的字上,好像在挽留他。
可是不行。
宝豆心想。
时间回到几个小时前。
“真不公平。”黎大飞嘀嘀咕咕:“我们尿尿和泥的交情……好吧别瞪我没这么久远,那至少也是在一个水池子洗4年袜子的交情!你对一只狸猫这么亲切!给他住给他吃给陪他玩!却一点点信任都不愿意给我喔喔——”
“别唱了。”柏子仁打断他:“你记错了,你最多一个星期洗一次袜子,和你一起洗4年的是你下铺的阿毛,不是我。”
在门外听到这句话的宝豆如遭雷轰。
你对一只狸猫这么亲切。
你对一只狸猫这么亲切。
柏子仁还这么自然无比地接下话茬,仿佛黎大飞并没说出什么令他惊讶的话。
黎大飞答应过他,绝对不会向柏子仁透露他的身份的。
宝豆虽然和黎大飞不对付,但他知道黎大飞和柏子仁一样,是不会随便糊弄人的类型,他说不会透露,就一定不会主动拆他的台。
那他们这对话是什么意思?
宝豆浑浑噩噩地在门外蹲了很久,再失魂落魄地晃进门,等他回过神,黎大飞已经走了,柏子仁正催促他去洗澡。
……他进门之后,黎大飞和柏子仁就再也没有提过关于“狸猫”的话题。
宝豆艰难地重启大脑,终于发现柏子仁和黎大飞在对待他的态度上,有种奇怪而微妙的默契。
于是狸猫宝豆难得灵光了一回。
不是黎大飞拆台,他们俩这态度,表示柏子仁其实已经知道了,黎大飞没有必要再说了。
可是为什么?
宝豆心情复杂得想打滚。
柏子仁既然知道,为什么要装作不知道的样子?
他什么时候知道的?
干嘛不拆穿他?
宝豆想不明白。
但有一点很明确。
他失败了。
柏子仁发现了。
那就不能再留下了。
狸猫严肃地重新摊开一张信纸。
谢谢你的照顾。
……诶?是不是要先写个称呼?
宝豆犹豫了一下,决定掠过称呼。
我很开心。
上班前把衣服收了,电视讲要下雨。
厨房该杀小强了。
地沟油……不要总是吃外卖,昨天又有黑桌坊被发现了。
我的牙齿好了。
谢谢。
落款写上吕宋果。
宝豆端详了一遍,觉得挺满意。
就这么留张纸,然后偷偷走掉,明天柏子仁上班前发现他已经不在了,只能拿着信纸惆怅地看向朝阳——多么潇洒!
“不是那个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