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鱼还没见著呢,就听丫鬟说,老爷叫人都给大公子留了。大公子好这味。
望月气得感觉肚子里直往下坠,哎呦哎呦叫唤。
结果,晚上一餐饭,鱼是烧好了。
从天亮都黄昏,到天黑透了,大公子都没回来。府里的人一趟趟去店里找,一趟趟回来传话,说大公子不见了,不知道去了哪里。
老爷的心情不好,全家人的心情不好。
等了等,人不见来,鱼冷了,都没人碰。老爷叫人倒了,明显的见鱼心烦。
望月看在眼里,恼得都快把筷子咬碎了。
大公子回来的时候,很晚了。直接被人请去了老爷的书房。
书房,又是书房!
好好的晚上不去休息的望月,站在阴暗的角落里,眼睛盯著书房的窗户,快把那窗纸儿盯出个焦洞儿。
窗户上映著两个人,一前一後站著,说是长辈对著晚辈,却有点微妙的暧昧距离。看到两个人影在窗户纸上几乎叠在了一起,望月一口气堵上喉咙,眼睛睁得溜圆!他心里更翻涌,因为他忽然意识到,他一直以来对卢君见的不舒服,是因为他在嫉妒!赤裸裸的嫉妒!
偏偏这时候,有人轻咳了一声,走到旁边。
望月被吓得差点跳起来。
来人却只是恶毒又嘲讽地念叨一句:“你以为自己受宠吗?在你之前,别院住的就是他卢君见,如果他不是那个尼姑的儿子,谁都会以为他和你一样,只是爹的玩意儿。可他偏偏就是我的大哥!”
望月惊恐的目光望向卢君恩,望月认真了:“他们是父子啊!怎麽能……怎麽能……”
谁知道,卢君恩看他的眼光更怪,他嗤了一声,鄙夷地道:“你才疯了!若他真的是,怎麽会有你的位置?当然,你有你的好处,一个男人竟然会生孩子!”
卢君恩本来也是来找他爹的,现在看卢君见在里面,一时半会儿结不了,没心情等下去了。
这次被卢君恩侮辱,望月没有马上张牙舞爪跳起来。卢君恩说的没错,他是卢弼时买的玩意儿,可偏偏不是个简单的玩意儿,他身为男人,但是会生孩子,是不是比很多男的有优势?
望月心里撩不去的是方才升起的念头!他就说怎麽会嫉妒卢君见来著,怎麽会看他们父子相处地这儿奇怪,为什麽卢弼时看自己时都不如看他儿子专心,这是为什麽,这就是禁忌的感情啊!
卢君恩临门帮忙踢的一脚,助望月打开了一个新的世界。
但是,显然,卢君恩自己并没有真切地往这方向想,他身为人子,与卢君见同一位置的立场。他怎麽会有乱伦的念头!所以,刚才见望月认真了的模样,卢君恩还表示了下鄙视。
可,望月不一样,他出身勾栏,什麽乱七八糟的没见过。若卢家父子真是他所臆想的关系,他反而不觉得奇怪了。
所以,本来咬牙切齿等待的心情竟然奇妙地带了兴奋,望月继续蹲了下去。这跟在他身边的丫头刚才跑开给他拿披风去了,不然看见他脸上诡异的表情,恐怕真会给吓著。
我们来看屋子内。
屋子内没有屋子外设想的多姿多彩。
气氛甚至有点压抑。
“去哪里了?”为父的端著架子质询。
卢君见望了他爹一眼,摇了摇头。
卢弼时可不喜欢这回答,目光严厉起来。
卢君见躲不过去了,换了个方式起开话头:“爹叫我回去做事,弟弟会不会不开心?”
“他为难你了?”卢弼时显然对儿子们的本性很清楚,他面前就放著一本卢君恩早已送过来的账本,他也知道卢君见一天都埋在账本里。
对一位强大的爹来说,有时候看儿子们打闹,不失为一种乐趣,只要不要玩笑得过了界。今天的事,他觉得卢君恩的账本没问题,对卢君见来说,多做做功课,练练基本功,他坐收一下课业,也完全没问题。只是他儿子想的貌似有点多。
卢君见不是告状,但他也并不是个逆来顺受的圣母小白,他很清楚他爹对他们兄弟游戏范围的容忍底线。於是,他做的就是敲敲边鼓。
卢弼时既然问了,卢君见低下头和顺地笑笑,苦恼状道:“……他一向不怎麽喜欢我这个哥哥。”
“……他毕竟是你弟弟。”卢弼时看著卢君见道,“你如果没回来,这家里属於长子的地位都是他的。他有点不平,没什麽奇怪。”
“是。儿子明白。”卢君见恭敬地站著。
卢弼时走到他面前,瞅著儿子低下的脑袋:“你真的明白?”
“儿子明白……爹对儿子好。”卢君见小声说。
卢弼时抬起儿子下巴,对著他道:“你是该明白。我对谁好,谁就是好的。他不笨,不会特别再与你作对。”
卢君见就著他爹的手,撞上了他爹深不见底的眼睛,这一次,卢君见眼神闪烁,急急避开了。
“这次回来,我怎麽觉得你变化许多?”卢弼时的手放开,负在身後,打量著愈加亭亭玉立的儿子。
卢君见心头鹿撞,一声不敢吭。
“林家的婚事,你真的不愿意?”卢弼时放过他了。
卢君见点头:“儿子已经跟林姑娘婉拒了。”
“什麽婉拒?”卢弼时失笑,“你不知道你一封信,闹得林家鸡飞狗跳吗?若不是林家丫头看定了你,不然许给恩儿也是好的。”
卢君见辩白:“儿子都没见过她。”
“可是她见过你一面,记得你了。”卢弼时摇头,“你既然不喜欢,便罢了。”
“……儿子谁都不想娶。”卢君见老调重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