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桌这一片原本寂静无声,经她一开口,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许虞芮和顾晨柯两人之间,一会儿看看左边,一会儿看看右边。
不说还好,一点出来,就连许虞芮都多看了她几眼。
故事的主人公听到这话,却抿着唇夹了一筷子菜放进碗里,脸不红心不跳地平淡开口:“没有,我刚才只是在发呆。”
许虞芮撑着下巴,一会儿看着菜,一会儿看着她,最后只是把碗向前推了一公分,整个人站起来,离开现场。
“我吃完了。”
她走到堂前给派去接许容青夫妇俩的人打电话,眼前却总浮现出方才呈现的染上绯色的耳尖。
果然是小孩儿,装也不会装。
许容青,秦孜俩夫妇和许家长子许晏安是下午四点钟到的,老人家年岁都不小了,可威严还在,拄着拐杖却腰背挺直地站在叶儒面前,一点没吃上气势的亏。
叶家如今虽然已经和许家旗鼓相当,甚至还有略胜一筹的意味,可到底许容青还是他岳丈,旁人面前,虽不像是早些年那样毕恭毕敬,多少还得掂量着给好脸。
见到许容青的第一眼,叶儒下意识看了看许虞芮的脸,昨晚自己气急的那一巴掌并没有在她脸上留下多少痕迹,他下意识松了一口气,可随后却又内心膨胀起来。
就算被发现了又怎么样,老子教训儿女,这是天经地义的事儿。
明天便是许雍恬的葬礼,许虞芮看着叶儒人模狗样地站在许容青面前展露着他这些天疲惫的姿态,并再三解释没有一早通知他们是怕他们承受不住,直到身后事处理妥当了才通知他们。
这话就连骗三岁的小孩子都是信不得的,更别说在商场上摸爬滚打了有一辈子的许家父子,可不相信又能怎么样?除了暗地调查,一家人拿叶儒一点办法都没有,谁叫许雍恬心心念念只有这个男人,就连家里的联系都可以说断就断。
两家人明面上和和气气地会面,实际上火药味浓得狠,不过让许虞芮感到讶异的,是在许容青到来后叶念梨一次都没有出现在公共视野里。
据说是临时决定和“朋友”出去聚会,这里的朋友自然包了顾晨柯。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许虞芮还在心里夸了一嘴。
还挺聪明的,至少明白什么是时候得彻底消失。
一场没有什么人参加的葬礼就这样不咸不淡地过去了,时间一长,大家也渐渐步入正轨。许容青三人原本以为许虞芮会在葬礼结束之后跟着他们回上京,却没想到她居然留了下来,说是过段时间和叶家的人一起搬过去,毕竟叶儒也已经选好了址,请了风水师傅,这边公司的总经理也早早地就推了上去,搬过去的总部也发展得如日中天。
把产业发展到上京,是她那个便宜老爹从被“逼迫”结婚起就想着的事情,他可能想让许家所有人都看着他是如何堂堂正正踩在他们头上的。
对于这个想法,许虞芮还是觉得有些异想天开了。叶家这些年迅猛发展,多是沾了许家的光,打下的根基不牢,虽然许家也不复当年的盛况,到底在上京圈子里还是有头有脸的。
两方虽然实力几近,但主营业务也都是娱乐,电子器械,高精设备等方面,又如方才所说,许家在上京的人脉圈子要广的多,若没有出血的打算,必然会陷入进退维谷的局面。
更何况,许雍恬已经死了,许家人又都觉得事有蹊跷,许晏安之后怎么针对他,还真是说不准。
许虞芮想留在南市,不仅是为了两家关系的烂事儿,的确还有点儿自己的原因。
她有和那三个人解释,虽然遭到了反对,认为并不安全,但许容青三人向来重视许虞芮自己的决定,她不是没有分寸的孩子。
许虞芮就这样住在叶家老宅里过着早睡晚起白天消失的舒坦日子,自然,她这个生活模式在别人眼里看上去自然是只吃不做,好逸恶劳。
叶念梨也对许虞芮的留下充满疑惑,因为叶儒和她说过,许虞芮从小就是被养在上京的,这次来也只是因为许雍恬的葬礼而已,他们许家的人都看不上叶家,而许虞芮又怎么可能留下来?
她观察了许虞芮好几天,直到发现她傍晚到了家就是睡觉,第二天将近中午梳洗好就又出门,跟常常只呆在公司的叶儒也基本碰不上。
一般来说,叶念梨不是呆在大厅,便是一个人跑去画室,这几天盯许虞芮的轨迹久了,就连画室都不常进了,成天守在大厅里,当然,守在大厅也不只是为了蹲许虞芮,还掺杂着她的“相亲”。
这些天叶儒总是安排一些人和她见面,家里总是会有预定好会来拜访的客人。只不过人如云烟过,见了这么多个叶念梨都没有半点兴趣。
当然,叶念梨不只是没有兴趣。于她而言,这些无外乎都是走个过场而已,订婚,是那个老头子才能想出来的攀附富贵的方法。
更何况世家出来的人多多少少有些自命清高的范儿,对于她这种中途被承认的私生女,他们时刻拿捏着上位者的态度,见着便不舒服。
其实她多多少少能感受到顾晨柯的想法,可对于这种不需要经营就会贴上来的关系,倒也不必她多费心思。
要不是为了去上京,又因为权柄遮天的顾家,叶念梨甚至连维持两人之间的关系都不愿。
即使顾晨柯只是顾家最小的女儿,但顶上有个天才般的姐姐,也有多加关注的双亲,与她交好,对她都多有裨益。
如果之后等她办成了所有事,又没找到合适的结婚人选,顾晨柯也可以当一个备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