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弄不明白为何要离间她们两人,但顾晨柯还是隐隐觉得和许虞芮有关,而这件事背后的那人,也许想要对她不利。
当意识到这点之后,顾晨柯便将那个号码拉进了黑名单,尽管能不费吹灰之力就获得自己感兴趣的信息,可那又怎样?整个上京,还没有她顾家打听不到的事情,若真的想知道,她早就去请姐姐帮忙了,何须一个怀着异心的人,带着手段接近自己。
更何况,顾晨柯更想许虞芮亲口和她说的,谈谈她的过去,谈谈照片里的那个女孩——应该是十分重视的人吧?
不论是通过什么方式,在什么时间知道,都不会是以这种方式,都不会是现在。
正因如此,顾晨柯不再管那条讯息里约好的时间地点,反而专心准备起那场家宴来,若想讨一个人的喜,讨她家里人的应当是十分必要的吧。
可许虞芮却打算应下这个约,原因无它,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在找到叶儒和叶念梨谋杀许雍恬的关键性证据之前,叶氏,她是没有一点沾染的机会的。
股份她确实拿了一些,最多也只是在董事会上插上一两句嘴。许虞芮还是在叶儒病倒之后才在董事会展出自己的身份的,而一些老狐狸在察觉到她的动作之后,也开始站起了中立立场。
所谓的中立立场,不过是看鱼死网破之后,成王败寇,更方便站队而已。就算天时地利人和没有一条是站在许虞芮这边的,她也一点都不慌,叶氏迟早是她的囊中之物——不,是母亲留给她的最后遗产。
由于是客场,她显得有点被动,进包间门前还被人检查了一下所带物品,生怕她有什么不好的心思似的。
可即便如此,许虞芮也未曾想到,叶念梨能直接说出那样的话。
“我知道你在打叶氏的主意,也在查你母亲的车祸真相,不然这样好了,我们做个交易,我可以分你叶氏百分之二十的股份,也给你你想要的关键性证据,许小姐觉得这个条件如何?”
桌上码着整齐的茶具,叶念梨的面色也很从容,甚至沏好了茶,像是带着方才自己提出的条件,推到了许虞芮面前。
的确是很诱人,但许虞芮听过之后,也只是随性地笑笑。
“你还真是大方,不过,恐怕这个所谓的关键性证据也会缺斤少两吧。”
叶念梨的想法很好解读,她想把自己干干净净地从这件事里摘出去,而叶儒,将顶下所有事情,踏进坟墓。
“商人从不做不利于自己的事情,而且我只是想把事实交还给你,事实即使不再完美,它依旧是事实,不是么?你那样恨父亲,如此便得偿所愿了,甚至不费吹灰之力。而且关于我,你查不出什么的,我本就没有去脏自己的手。”
叶念梨笑得很自然,这是许虞芮之前都不曾看到过的她,不论是在在人前,还是人后,叶儒还真是养了个狠心的好女儿,不过这点,倒可能是遗传。
但如果按她所说,这件事和她毫无关系,又为什么要费心思同自己周旋,甚至放出这样大的一条鱼来,只为让自己松开那边的饵。
往坏一些想,叶儒做出这件事,不也是为了他的宝贝女儿吗?
不过,若只是教唆的话,确实难找出一点错来。
“叶小姐,你的条件听上去确实无法拒绝,可我这个人就是轴,就是一根筋,我只相信自己找寻到的答案,不需要你的事实,而且,就你凭你清楚这件事,你就不会完全干净。”
叶念梨似乎没有想到谈判会破裂,一切仿佛在她的意料之外,那张笑着的脸逐渐变得平静,不过多时,看着许虞芮的目光却带上了讽意。
“我不知道你怎么知道的何晏,只不过,想从他身上探听一些什么,简直是痴人说梦。我先前是有些畏惧他那张嘴,却也只是怕他坏了我的事,让一些不该发生的事情提前发生了而已。”
那张一直带着伪善的脸一如上次偷听见的声音一样带着狠厉,可听上去却不完全是为了她的事。
这场交易已经没有继续谈下去的必要了,可叶念梨的神色却让许虞芮很容易便想到了先前调查到的何晏和她曾经的故事,想起在南市叶家老宅那个空旷的房间内,自己听到的恶狠狠的一句——
“我迟早会杀了你。”
她敛下了眉眼,先不去看已经有些情绪化的那人,等她平静下来,才继续说道:“叶念梨,我承认我不喜欢你,从前是因为你轻意就得到了我求也求不来的东西,而之后,是因为我讨厌和叶儒沾上关系的每一个人,每一样事物。”
说到这,许虞芮又抬眸,对上那双已经恢复沉着的眸子。
“但现在,我发现我想得简单了,也许我们可以是同类,也许我们因为不同的原因恨着同一个人,但依旧是相对的竞争对手。所以,作为同类,我想提醒你一句——如果怕手脏了,那就千万别让它沾一点血;被狗咬了,千万别学了狗的方式,再咬回去。”
说完这句话,许虞芮彻底没了继续留下来的心思,刚走到门边,却又被叫住。
“姐姐,我还有一个问题想问问你。”
许虞芮停住脚步,又慢慢转过身,目光定定地看向叶念梨。
“说。”
“不知道姐姐非要让我取消订婚宴,目的何在呢?”
叶念梨玩味地笑了笑,而许虞芮只是目光扫向四周,注意到这件包厢内私人化的摆设,角落里处处安装摄像头,以及不知道可能藏在哪儿的录音设备,并没有选择第一时间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