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的话有些狠,可语气却满是心疼的意味,像一只有些沮丧的毛茸茸,要不是顾忌到她才说的话,许虞芮真想抬起手摸一摸她的脑袋。
“小孩子家家的,怎么也变得这么严肃了。”
许虞芮语气轻松,好似受伤的不是她一样,顾晨柯瞥了她一眼,也不像是平时一样与她争辩,只哼了一声。
“今年我已经22了,再过不久,就是你堂堂正正的未婚妻,早就不是小孩子了。”
未婚妻啊。
许虞芮知道这是他们长辈决定的事情,却不清楚顾晨柯的态度,如今她这般无所谓地说出口来,应当是没有多介意的。
可她还记着先前自己提到这件事时候顾晨柯的激动,再就是两人之间还有着大半年有效期的那张合约,思虑了一会儿,忍不住问出口:
“订婚的事他们是同意了么?”
话音刚落,顾晨柯的视线也偏转过来,直勾勾对上许虞芮的眸,状似无意地答了一句。
“对,而且你这边事出突然,所以他们让我来问问你的想法,准备把时间定在什么时候。”
这句话顾晨柯是骗她的,长辈们的谈话在许虞芮出事那时便被迫中止了,这件事当然就被搁置了下来,可顾晨柯不在乎这个,只要她想,她家里绝不会对这件事有什么反对,她现在只是想知道眼前这个人的真实想法。
但许虞芮听了这话却好像有些苦恼,许久,才犹豫着说道:“晨柯,我们的合约还有段时间,而且为了你的声誉……还有叶念梨那边的原因,我们不能真的订婚,也不能很快就断掉,这样好了,正巧我现在身体出了问题,我们可以拿这件事拖着,跟他们说推……”
“后”字许虞芮还未完全说出口,唇便完全地被另一个人堵上,一下子怔住了,体会着那万分柔软的触感和因着怨念逐渐加重的力道。
顾晨柯的吻技很是生涩,这是许虞芮唯一感受出来的点,因为她竟然只靠两瓣唇就怼的自己生疼,着实可以算得上是天赋异禀了。
且看她的神色,明明是她主动那样强硬地压上来,此刻脸红得滴血,手脚慌乱的依旧是她。
顾晨柯心中原本还搁着忐忑,可见许虞芮不怒反笑,又有些恼羞成怒。
“你……你笑什么嘛!”
此刻,许虞芮心里是真的高兴,这个突如其来的吻打破了一切的桎梏,她也能从中明白一些曾经就有过猜测的东西,压了太久的情绪让她忍不住想打趣两句。
“哪有人像你这样亲别人的。”
许虞芮还当顾晨柯会一直羞下去,没想到那人却怯生生拉起她的手,齿咬下唇,作出一副更难为情的样子。
“那你是清楚我的意思了吧。”
噢,原来是想问这个啊。
许虞芮故意耽搁了一会儿,坏心思地就想从那张脸上看到慌乱了情绪,但是她只憋了一会儿,就看小姑娘眼睛红红,像是要哭了的模样,心口一紧,反握住那只手。
“别哭啊,清楚了清楚了。”
话毕,许虞芮就见顾晨柯不满地瞪了自己一眼,又开始捏着同她相握的那只手的手指讲条件。
“那你还想把订婚的事推后嘛?”
理论上,这段时间纠葛太多,不适合订婚,可望着那双期盼的眸子,许虞芮讲不出拒绝的话。
可她的思考时间在顾晨柯看来就是变相的拒绝了。
原本紧紧交握住的手就这样被撇开,许虞芮有些无措地看着顾晨柯整理东西打算走的模样,在最后一刻还是忍着些许的刺痛拽住了她的衣摆。
不算重的力道还是将本就不想离开的人留了下来,可一转头见到许虞芮冒汗忍痛的模样,顾晨柯眉头微蹙,很快将挂在自己身侧的那只手安放回了病床上。
“不知道自己现在伤的有多重是吗?”
“可你都要走了。”
这下子倒是换许虞芮委屈上了,没辙,顾晨柯只好继续坐下,但脑子里还想着刚才的事,闭着眼不愿去看她。闲静了没一会儿的功夫,顾晨柯又被那不安分的手扯了扯,刚想好好跟这人探讨一下什么叫做好好休养,却被一句话给安抚了下来。
“晨柯,不管你多急,总要等我骨头养好吧。”
这人说得可怜,同时也让人心软,顾晨柯很快就败下阵来,只能称是。知道她就是这样没有安全感的性子,许虞芮默了半晌,还是将心底的话说了出来。
“放心,我说一是一,不会反悔的。”
闻言,顾晨柯一怔,知道她意指什么,也不再闹了。
所谓伤筋动骨一百天,许虞芮这也算是命大的了,既没伤到脑子,脊椎也没什么问题,但还是在医院躺了两个月,而工作室的事原本就打算包出去,如今被这件事一激,倒提前走上了日程。
难得闲了这么久,可惜每天不是吃吃喝喝就是睡觉,许虞芮觉得自己都快憋出毛病来了,十分想念外面的花花世界,奈何家里管得紧,就连新上任的女朋友都开始管这管那的,说什么都不让她提早出院。
满脸怨气的许虞芮依旧躺在病床上,注视着前来告别的周沐筠,连张嘴都不愿意了。
很少能看到好友吃瘪的样子,周沐筠不忍失笑,却还是打算安慰她。
“阿芮,高兴些,再过两周你就能出院了,到时候依旧是那个意气风发的小许总,而我应当也会将你想要的消息都带回来。”
这两个月里,躺在病床上倒是为许虞芮省了不少事儿,中间过了一个叶儒的葬礼,而叶氏以及他留下来的资产却还在那里纠葛着,没有得到好的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