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容大师连夜跟着她跑路,道:“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唯有把这易容之术倾囊相授,以为报答。”
江秋洵不吃他这一套:“除了这次给你通风报信,我将来还会掀了剑皇楼,帮你摆脱张放的追杀,也算一劳永逸救你出火坑。你只教我易容术,算什么报答?等价交换都不够。”
易容大师无奈,拿出了压箱底的秘密给她。江秋洵这才满意。
江秋洵出师没几天,易容大师仍觉不安全,又收了个徒弟,就是桑邑。
对桑邑,易容大师留了一手,交了个七七八八就揣着万两黄金出了海,扬言剑皇楼覆灭了再回来。
桑邑此人,心狠手辣,良知早喂了狗。
他残害良家妇女,打劫青楼女子,绑架幼童,专门对老弱坑蒙拐骗,得了万两黄金学得易容之术,之后如鱼得水,十分猖狂。
他自诩技艺高超,天下之大,除了易容大师再无人能认出他的真面目,而易容大师又已出海,天下之大,他便无所畏惧了。
之前辛苦得了黄金万两,全交了学费,后来听说新兴的茶叶、香皂均出自邪派高手“慕挽月”的名下,便想利用自己的轻功和易容术干他一票大的。
这就踢到铁板了。
江秋洵正是他的克星。
……
江秋洵不善易容。
一是易容术太伤皮肤,她这等如花似玉的人儿怎能因小失大?
二是江秋洵确实缺少悟性,给别人易容或许还勉强,给自己易容怎么都差着火候,干脆也不练了。
但论及对骨相的查看,无人能出其右。桑邑哪怕面容发型服饰全都变了,但身体的骨架、脸部的骨相还是依旧,哪怕胖成球,江秋洵也能一眼认出他来。
江秋洵原本就厌恶桑邑这等糟蹋女子的恶心之徒,只是忙着应付剑皇楼的追杀,腾不出手去寻他的踪迹,可桑邑敢劫财劫到她头上,岂不是羊入虎口?正好打杀了!
桑邑不想钱没到手,还惹了一身骚,被江秋洵看破易容后咬住不放,追杀三千里才摆脱了这瘟神。
从此之后,他便收敛了许多,甚至为了怕遇上江秋洵而在北方徘徊。
北方女子虽说也娇艳动人,但性子更烈,被他得手后居然呼朋唤友来追查他,哪有南方女子好欺负?一个个胆小内敛忍气吞声。
前不久,有可靠消息说慕挽月这宗师级杀神终于和剑皇楼楼主张放同归于尽,可乐死了他,立刻快马加鞭来了南方。
如今他敢大摇大摆走在南方的繁华大街上,再也不用担心被那邪派宗师咬住不放了!
天下之大,何处温柔乡不可去也?
默契
对于桑邑来说,如此不幸,刚“出狱”,就遇上了江秋洵。
可江秋洵也在心中骂娘。
江秋洵认出他后微微侧身,避开了马车的小窗,不让外面的人看到她。
这些年来,为了对抗剑皇楼,江秋洵很少现身江湖,行事低调,认得她的人并不多,且大多数都在这些年的江湖纷争之中死于非命。
认得她真面目的人屈指可数,桑邑就是其中之一。
桑邑虽然功夫不及她,逃跑却厉害得很,若是被桑邑认出了自己……这淫贼定会宣扬得天下尽知,那她假死脱身的秘密就保不住了。
她这些年的仇家,明面上就不少了,暗地里也不知道多少人盯着。她自己倒是不怕,就怕连累了林婵。
想到此处,她目光变得温和柔软,流连于林婵处。
林婵的美,不同于江秋洵的妩媚,恰如出水芙蓉,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倾城之色,雅致温和,令人不敢亵渎。
桑邑那淫贼,其恶行罄竹难书,但不得不承认他识别美人的眼光十分精准。若是见了林婵,后果不堪设想。
事实上,早在五年前,桑邑就差点见到在代表正泰商号收购南方丝绸的林婵。
林婵一向深居简出,少见外人,出门又戴着帷帽,外界不知她的具体容貌,这才没有以美貌著称。但也有不少好事者愈加好奇枣城商会女会长的容颜,显出几分神秘。
想必因这“神秘”二字让桑邑起了念想,竟冒险去了毗邻京城的枣城。
枣城有驻军,还有朝廷的高手维护治安,一般宵小根本不敢在枣城放肆。林婵经商的时候不想涉及江湖,特地选了枣城。但别说枣城,就是京城也有胆大包天的江湖人来去自如。更勿论擅长易容的桑邑。
江秋洵听说了桑邑的行踪在枣城附近出现,且林婵正好在枣城和南方的丝绸商做生意,连夜快马加鞭地赶过去,生生把桑邑吓跑了。
这次,桑邑为什么来繁城?是不是为了弥补当年遗憾,前来一睹芳容?
念及于此,江秋洵杀机顿生。
这个桑邑,一定要死!
她要杀了他!
务求一击必杀,让他无处可逃!
……
林昭节自幼卖给主上,以林婵的姓氏为自己的姓氏,随主上学武、算账,做正泰商号的财务总管。
她把主上当作唯一的亲人、长辈,但从不想入正玄派门庭。一来她本就不喜江湖打打杀杀,也不愿和门中那群人称兄道弟攀交情,二来是为了在主上眼疾发作时,全程相陪。
比如坐马车时,她会安安静静坐在角落,一边在脑海中思索生意和账务的事儿,一边等候主上的吩咐。
林婵正跪坐于她的对面,举止端庄,马车颠簸的时候,头上的步摇没有明显地晃动。
林婵出生于南方锦城的地主之家。林家在锦城算也算得上豪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