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慕挽月,怎会对一个人如此情根深种?
可她就这样做了。
不但隐藏起宗师级的武功,还要嫁给这个她眼中“不会武功的女商人”,被对方牵动情绪,喜怒哀乐不由己心!
然而事实就摆在眼前。
“我还是不信。我要亲眼看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更重要的是,看看什么样的女子,能让慕挽月这个妖女倾心!
晏寒飞笑眯眯的喝茶,幸灾乐祸:“就知道你不信,所以我不是第一时间让你们都搬过来嘛?这么好玩儿的热闹,必须大家一起看呢!”
黄昏时分。
前院议事厅,林婵正在听昭节说话。
“那个人原名姓李,叫李拓,人送外号‘净街虎’。金仙茅大姑母的孙子是城南最大赌坊的老板,他少年时做了一段时间打手,后离开闯荡,两年前刚回来,学了一身横练功夫,还带回来两个兄弟,买下了城西皂角街的一个小宅子。李总管说,查到他买庭院的钱是典当金银首饰而来,那些首饰质地不一,来路不正,像是脏物。前几年朝廷在江南剿匪,许多大寨悍匪被剿灭,他或许便是漏网之鱼。”
一旁的晏寒飞道:“昭节姑娘说得对,那李拓和他的两个兄弟身上有一股子杀过人才有的血腥气,招式阴损、嗜血,不是江洋大盗就是山匪强人。”
这话晏寒飞说的最有说服力。他和李拓等人交过手,又是积年的杀手,眼光毒辣。
他唯一看不透的就是慕挽月。分明是自幼一起在剑皇楼长大的杀手,他亲眼见到她是怎么一步步被张放洗脑,性格阴沉,忠心不二,可她怎么会忽然叛逃?逃出去还换了芯子似的,性情大变。
昭节道:“他们既然是山匪逃脱,为何不低调藏匿,反而在身份都被众人知晓后还如此不知收敛?且他们二人来梨花街一年有余,去年刚来的时候,敲诈勒索,各种无赖行径,让街面上的人没法正常做生意。锦城素来有习武之风,梨花街会功夫的人不少,怎么任由他作威作福?”
林婵道:“习武之人热血冲动,在江湖上逞凶斗狠的人很难沉下心来如寻常百姓般生活。能安安分分在城中生活的人,不会轻易动武。梨花街的商贩们做着小生意,小有家资,就像瓷器,不会愿意去碰瓦罐。”
昭节想了想,受教点头道:“主上说的是。打蛇不死,若这李拓成了江洋大盗,暗下杀手,岂非招惹祸患?固然他会被朝廷通缉、惶惶不可终日,可家人的性命也回不来了。”
林婵道:“正是。他也只敢用些无赖小人手段,不曾太过,刚好踩在众人隐忍的底线上。梨花街商铺原本的主人曾在信中与我提过,他每个月都会有几笔“护街费”,想来其中就包括给李拓的费用。不过咱们正泰商号从来没有给旁人护街费,以后也不会有。我回来之前,商铺开了这么久,从未有人来闹过事,反而我们刚到没几天,在收拾过金仙茅之后反而如此挑衅,犯我逆鳞,定然有人在背后指使,不是金家就是林家。昭节,你去给宋大人传讯,两家人既然如此悠闲,就给他们找点事儿做。”
昭节听说要收拾坏蛋,眉开眼笑:“好嘞。”
这时,晏寒飞插嘴道:“东家,有件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旁边江秋洵听见林婵说自己是她“逆鳞”,正心花怒放心生羞意,却听见他打断了林婵说话,很是不高兴,凉凉地看着他,道:“那你就别讲啊。”
林婵偏头笑了笑,按住了她的手,道:“晏兄弟请讲。”
林婵这一笑,温文尔雅,蒙眼绸带的两端在身后自然垂落,随着她偏头的动作晃了晃,整个人从沉静中显得鲜活了起来。
江秋洵被她这一笑迷得晕头转向,又被她温热的掌心按住,心跳加速、难以自已,刚刚那一点不高兴都丢到九霄云外去了。
林婵在此议事,她从始至终都坐在旁边看着,一只手撑在扶手上托着腮,噙着笑,眯着眼,眼神痴迷。
江秋洵本性张扬,爱得热烈深沉,她掀翻剑皇楼,靠的是前世知识,又有一身宗师修为做后盾,相当于借用了无数人类智慧的结晶。她本人做事时常冲动,往往凭借一腔孤勇,若没有那些秘方,她走不到今天。
也正因如此,内敛沉稳、周全细致的林婵深深吸引着她。
林婵在枣城指挥正泰商号在商场博弈的事迹,桩桩件件精彩纷呈。这是心灵与智慧的强横,在商场上全靠借势的江秋洵对她更是崇拜得不得了。
此刻,让她倾心的女子坐在身边处理事务,按部就班,游刃有余,仅仅是看着就让她心动。
果然认真的女人最迷人。
晏寒飞有了林婵撑腰,哪里还会怕这个色厉内荏的恋爱脑,禀道:“东家,我这几日在城中转了转,发现咱们梨花街可是藏龙卧虎。常说锦城人尚武,但大多数人都是花拳绣腿,好一些的无非也是和普通人鄙比试拳脚罢了。可据我观察,城中有不少人武林人。其中还看到了几个南方魔教的熟面孔。”
魔教是数百年前的一个门派,如今早已消亡。现在“魔教”二字,是对那些进行朝廷禁制的洗脑活动,或者是被朝廷通缉的一些门派。
所以魔教并非是一个门派,而是江湖人和老百姓对很多行事如妖魔般可怕的门派的统称,又称魔教诸门。其中最有名的几个魔门,拐卖良家妇女的合欢宗,偷盗孩童的复生门,掘墓盗尸的阴阳门、打家劫舍的伏梁山……等等。
刚刚结束乱世,迎来太平盛世不到五十年,区区五十年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