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意,找个裁缝,给她量身做几套书生装。”
“诺。”春意领命后便离开。
此时屋内又只剩下她们两,“坐吧。”吕野抬头看她,小乞丐年纪不大,但个子不小,感觉自己应该比对方年长一些,但在体型上,却是相形见绌。
“几岁了?”吕野继续把玩自己的玉佩。
小乞丐瞧着那玉佩,有些眼熟,她眯了眯眼,“小公子,您这玉佩?”
“嗯?怎么?你竟认识这玉佩?”
“我这边有一个长得跟你这个很像的。”说着,小乞丐跑回自己那堆破衣服那边,捡起那个包裹。
吕野便瞧着她,其实整个模样是有些好笑的,那女装下的小乞丐,甚至可以说有些步履蹒跚,她跌跌撞撞的到那,蹲在那里,似乎拿出了什么,而后,便不动了。
吕野坐在那里等着她,可是,似乎过了好久,那人依然一动不动,她有些没耐心了,便站起身,走了过去,“不是说有东西给我看?”
小乞丐依然蹲着,从后背看,人甚至有些在抖,吕野又走近一步,“怎的了?”她不太习惯也蹲下身,她的人生似乎从不会到那个位置,于是便站在那里,又过了一会儿,“小苹果,把头抬起来。”说话的时候,她用脚踢了一下小乞丐的后臀部,小乞丐忽然便往前扑去,整个人侧着摔倒了,这个角度,吕野看到了她的脸,满目的泪,带着她很不习惯的悲伤。
吕野轻咳:“咳咳。”
“公子,已经吩咐下去了,裁缝那边说,午后便过来量取。”春意回来了,站在吕野身边,轻声说。
“嗯,”吕野松口气,转头又对小乞丐说,“你起来。”
小乞丐抬起头,看了她两一眼,又擦了擦泪,狼狈的起身,她走到吕野身边,“你看看。”她的双手轻轻的托着一个很小的玉佩,那玉佩上的花纹精致,而且,真的和吕野手里的一模一样。
吕野接过,看着那花纹,眉头轻皱,“你这,哪里寻来的?”
“我婆婆给的。”
“你婆婆?”
小乞丐点头,“嗯,和我相依为命的婆婆,不过前阵子生病,已经去世了。”
说完,整个屋内一片寂静,小乞丐还是低着头,等着对方再问什么,可是过了许久,却一直没有声音,她好奇的抬头。
吕野盯着那玉佩,眉头紧皱,整个气场下,感觉到一种奇异的冰冷感,她的另一只手紧紧捏着,似是有怒气。
“公子?”小乞丐轻轻的问。
吕野没应,只是将那玉佩又轻轻的擦拭了一下,塞进了自己的怀里。
“……这是我的。”
“这不是你的,这是我奶娘的。”吕野转身坐下,声音中有些颓意,“我若知道她离开我最后是这样的结局,我……”
吕野又安静了一会儿,问:“能与我说说,你和婆婆相识的事吗?
“我与婆婆也就相识了一年多,我并不知道她的事。只是,婆婆的脚一直有隐疾。”
“嗯,她脚有隐疾这事,我知道。若是她一直和你以前,那她过得很不好,是吗?”吕野低着头,她手里拿着她原有的那个玉佩。
“若是婆婆认识你这样的人,为何会流落街头?你又为何不去找找她,你不知道,那时候她有多痛苦吗?”小乞丐有些生气。
吕野抬头瞧她,想辩驳,但与那人的命相比,“大概,在你眼里,我这样的人,便是什么都不需要愁。”
“起码,你该救她的,婆婆为何也不来找你?”小乞丐哭了,原先再难过,她都是躲在角落,若是她哭出声,便会有一些小地痞将拳头砸到她身上,在那个环境里,悲伤是不被允许的,一个人,若是连吃喝都得不到满足,又有什么资格悲伤呢。
而此时,她能任意的哭了,泪落下,原本沃黑的脸也显得可怜了一些,“你为什么不去救她?”重复的念叨。
“罢了,我走了。”
“……”
“这玉佩你拿着,往后,你便叫徐果,小苹果这名字,便当个小名吧。”
“……那婆婆?”
“死都死了!”吕野终是有了些怒意,她平缓了一下呼吸,说,“若你一味只知道看着过去,你便也不会有往后了。”
吕野继续说:“婆婆的腿,是有些人弄断的,我已给她报了仇,但她执意要走,她知道她成了我的软肋,她甚至,在最后的时刻,都不愿拖累我。我是该和你一般,仰天大哭吗?是吗?”她往前一步,盯着对方。
小乞丐,也便是徐果,她回盯着她,“那你更该保护好她!”
“哈哈,笑话,我连我自己,都保护不了,走了。”吕野转身离去。
徐果跟着走了几步,盯着那背影,瞧了许久。
“小姐,您不要怪公子,公子有时候也身不由己。”
“我知道……”徐果低了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新衣,轻声说。
走科举
一身书生装的徐果变得更俊秀,虽还年幼,但原本出彩的相貌在一身干净的装束下凸显的淋漓尽致,身边的丫鬟们如今见到她便会红了脸,她也不懂,偶尔会问春意,春意便会拿着鸡毛掸子教训那些人。
日子过得很快,那沃黑的皮肤在安逸的生活里慢慢洗去了苦难的铅华,大家才发现,原来徐果很白,白的透亮,她还很聪明,先生教的功课总是出色完成,据说那教书先生甚至还以她为傲,逢人便说这是他的学徒,大抵对她往后的发展也是抱着憧憬的。而徐果自己也很努力,她知道书能识人,此时的境遇是她一生的造化,若是自己不好好珍惜,那她这一辈子,也便只配在泥沼中度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