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很显然,从破庙里找到的这一块地位非同一般,这是当年初代西玄王出发前留下的,上书“带河厉山”,意为国基久远,国祚长久。
“路上小心些,走得稳当点儿,这嗑着碰着掉了个渣,我都得拿你们问罪。”谢闲唇边挂着笑,漫不经心地说道。
“是,殿下。”
洛明瑾缓声道:“我与你一道。”
“行。”谢闲含笑扫了她一眼,倒也没拒绝。
于是,洛明瑾幽幽道:“殿下,走快些吧,不然太阳就该下山了。”
“也是,不然耽误吃晚饭了。”谢闲应了一声,很是随意地让人走快些,什么稳当都丢了。以至于让人合理怀疑方才的话只是为了延长时间而已。
“……”洛明瑾默默无语,殿下的脑回路真是这世上最令她困惑的东西了。不过算了,起码别让陛下等得过于久了,虽然她现在严重怀疑陛下等人等太久已经气麻了。
宣清殿。
西玄王谢勉正坐在那里黑着一张脸,怒火中烧地说道:“不像话,太不像话了!”
“陛下消消气,孩子就是性子顽劣了些,不知轻重,毕竟年纪尚小,并非故意为之,您何必和她置气呢。”下位坐着的美妇人眉目温和地看着西玄王,缓声说道。
西玄王闻言冷哼了一声,“年纪尚小?转眼便及冠了,如此行径,怎么对得起她故去的母后?!”
“陛下,看在先王后的份儿上,您就饶她这一回吧。”美妇人温声说着,看面相便是极有亲和力的类型。
西玄王面色沉沉,“看在先王后的份儿上?孤若不是看见先王后的份儿上,一早便把她赶出王城了!”
“陛下!”美妇人抬高了声音,“这话怎可随口言之,若是孩子听到了,定要伤心了。”
谢闲在殿外站着,沐浴在周遭侍者微妙的视线里,轻扬了扬嘴角,挑了这个合适的时机走了进去。
她缓步走了进去,一边似笑非笑地开口,眉宇间缀着一丝难明的冷意,是介于调笑和阴鸷之间的感觉,乍一眼看去有种惊心动魄的妖冶感。天光散落,为她衣衫上的嘲风纹勾出一抹冷冽,如同一柄寒光熠熠的利刃。
“现在赶也不迟不是?”
谢闲的视线和西玄王对上,其中没有半分亲昵,只剩下浓浓的冰冷,夹杂着细碎的笑,反倒显得更疏远了。
西玄王的面色变了又变,好半晌才稳住心态,皱着眉头看着谢闲,轻斥道:“没有规矩,还不赶紧叫人。”
谢闲好整以暇地垂眸理了理袖口,而后才开口唤人:“父王。”
一旁的美妇人嘴角的笑僵硬了一秒,很快恢复如初,只是指尖不自觉掐紧了袖口,显然并不能对谢闲的无视泰然处之。
西玄王脸色好歹缓和了些,接着又道:“孤的传召几时送到?现在又是几时?拖拖拉拉,成何体统?!你可曾把孤这个父王放在眼里?!”这一说,脸色又臭了。
“我也不想的,这不是路上有事耽搁了。”谢闲懒懒散散地回道。
“有事?”西玄王沉沉开口,“孤倒要听听你能有什么事。”
“有人把我们洛大小姐锁在城郊的破庙里,我这不上赶着英雄救美去了?”谢闲挑眉,回道。
西玄王目光沉沉地看了谢闲一眼,“孤怎么听说,是你聚众斗殴,将人堵在了那个破庙里?”
“哦?我把谁堵了?”谢闲不甚在意地开口,语调里有种与己无关的轻慢。
“我。”谢闲听到一道清冽的声音,回眸看过去,便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元青。
元青迈步走进殿内,眉目寡淡,袍尾拂过门槛,一抬眼,身后的天光云影皆成了背景。
“见过陛下。”元青垂眸浅浅行了一礼,话说完后,侧眸看向谢闲,面色平静。
谢闲盯着元青那张精致出众的脸,微微眯起眸子,半晌,嗤笑一声,转眸看向西玄王,没个正形地淡淡道:“这个可以堵。”
“你堵人家做什么?!”西玄王仿佛听到了什么荒谬的鬼话,眼睛都瞪大了。
谢闲懒洋洋地回道:“见色起意、心怀不轨什么的吧。”
西玄王脸都气绿了,一掌拍在身旁的扶手上,“荒唐,简直是荒唐!孤看你今日是存心想气孤!太不像话了!”
一旁的美妇人眸中皆是惊异,未免情绪外露,只得低眉顺目,在一旁当一个没有感情的雕像。
至于元青,闻言眸光微动了一下,而后就当什么都没听到。
“您今日叫这么多无关紧要的人过来,不会就是为了就此事兴师问罪吧?”谢闲扬眉,似笑非笑地开口,扫了西玄王一眼,又看向元青,“这位姑娘若是觉得我行事太过放浪,我也可以把前面的流程补齐。”顿了一下,谢闲声音微沉,“你觉得如何?”
“你想补什么流程?”元青面色从容地问道。
谢闲撩起眼看她,眸中有种邪性的意味,她分明没有动,却好似在那一刻迫近了一样,“那要看你是想陪我生,还是陪我死。”
元青尚未开口,西玄王先怒了,“谢闲!”
谢闲漫不经心地收回视线,慢条斯理地说道:“暴躁易怒,父王是该找太医好生瞧瞧了,您后宫那些如花似玉的美人可经不起这么折腾。”
“你!”西玄王气极,缓了缓神,方才又接着道,“孤不与你计较这些荒唐的事情,孤就问你,你知不知道那座庙里面的东西有多重要?!涉及国祚,若是被有心人告去了宣京,让人怀疑西玄有反心,天子怪罪下来,你就是整个西玄的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