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年冷笑,“那就叫她查不出来。”
“常大人,你……你这是什么意思?”周思瞬间瞪大了眼睛。
“哎,你看你,想到哪儿去了,你没听说吗?翁主闲在王城时便是个喜好玩乐的纨绔子弟,近期似乎还掳掠了个国色天香的大美人。到时候她来了,我们只要投其所好,获取她的信任,让她无暇顾及其他便是,时间一长,这故陵还不就是我等的天下?”常年脸上露出奸笑来,显然对自己所说的未来格外期待。
周思恍然,“高,实在是高,要不怎么说您是郡守呢。”
“你别在这儿待了,抓紧时间回去,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常年表情一肃,而后道,“等我把一切都准备好了,可得好好迎接我们这位从王城远道而来的尊贵的翁主大人。”
“是,是是,下官告退。”周思忙不迭地应声,很快离开了。
与此同时,长长的队伍已经接近故陵,谢闲的封地就要到了。
“殿下,我们进入故陵地界了。”马车外,明风的声音传进来。
谢闲掀开车窗旁的帷裳去看外面的情形。
车队长途跋涉将近一个多月,眼下抵达故陵已然是八月中旬。说故陵穷不是没有道理的,这里土地贫瘠,多风沙,粮食产量低,能吃饱饭已经是老天赏脸了。
官道在延伸至故陵界内之后便逐渐消失,路面变得坑坑洼洼起来,马车行走在其上格外颠簸。
道路两侧的农田里长着稀疏的农作物,目之所及尽是一片荒凉。
放下帷裳,谢闲微敛下眉眼,眸光微沉,若有所思。
“车队继续向前,到达城郊后就地扎营待命。”撂下这么一句话,谢闲便吩咐车夫转向,向着田垄深处而去。
马车里,顾青沅微微偏了下头,“殿下是打算亲自体察民情?”
“就不能是为了游山玩水?”谢闲看向她,唇边带着笑。
顾青沅凝眸看她,眸中溢出笑来,“殿下若当真有这个闲情逸致,未尝不可。”
“不可也不成了,先生已经被我掳走了。上了贼船,再想下去,可就没那么容易了。”谢闲调笑似的说道,眼中浮起一层薄薄的光,愈发显得一双眸子深黑。可不么,待在这马车里,去哪儿不都是谢闲说了算?
顾青沅失笑。
被谢闲和顾青沅夹在中间的谢怜看看自家长姐,再看看那位气质出众的先生,有些犹豫要不要开口提醒一下这二位马车里还有一个人。
就在这个时候,一直没什么存在感的车夫开口了,“殿下,前面的路太窄了,马车过不去。”
谢闲她们乘坐的马车原本为了舒适度就是加宽的,而这条路再往深走,也不是适合马车通行的,基本都是行人踩出来的。因此,谢闲率先下了马车,一边回头对顾青沅和谢怜说:“你们有兴趣与我一道去前面看看么?”
谢怜透过车窗看看外面的情形,有些犹豫,这里荒郊野岭的,不像是会有什么好玩儿的东西的样子。
“小丫头不去,我也留下吧。”顾青沅淡声说。
谢闲扬扬嘴角,“好,我去去就回。”
顾青沅微顿了一下,又蹙眉叮嘱了一句,“不要走远。”
“知道。”谢闲含笑应了一声,便迈步向前走去。
谢闲越过杂草丛生的荒地,看到了一片田埂,有位老者正坐在田埂边休息,手中不知在鼓捣什么。
走得近了,谢闲方才看清,老人应该是在用草编什么东西,因为还没成形,所以看不大出来。
“老人家,您知道治所故陵城怎么走吗?”谢闲上前温声问道。
老人可能有些耳背,没听到谢闲的脚步声,这一出声被吓了一跳,手中的东西都差点儿扔了,扭头看到谢闲之后,才缓缓松了口气。
“不好意思,吓到您了。”谢闲满含歉意地说道。
老人摆摆手,“不碍事不碍事,这人老了,耳朵就不好使了,姑娘你方才是问治所对吧?喏,你从那个方向往西走,等看到一条宽路,再沿着那条路一路向北,几个时辰就到了。”
“多谢您,帮大忙了。”谢闲说着,将视线投到了田里,“您这种的是什么?我先前都不曾见过。”
老人打量了谢闲一眼,看她的衣着打扮以及通身的气度,便知非富即贵,倒也没表现出什么惶恐,“姑娘不事农桑,自然不知,只是些寻常的谷子罢了。”
“这村中的百姓也都是种这个?”谢闲望了望远处几个零散的屋舍,问。
老人回道:“可不嘛,庄稼人这一家老小的生计都系在这上头了。”
“可我听说咱这儿收成不大好,是年年如此么?”谢闲接着问。
老人闻言沉沉地叹了口气,“靠天吃饭的,都差不多吧,不遭灾就算不错了。”
“你们有考虑过种些别的作物么?”谢闲像是随口闲聊似的问,“兴许能收成好些。”
老人摇头,“别的?种子钱我们都出不起,不敢想啊。何况,万一别的还不如谷子呢?唉,活一日算一日吧。”
谢闲沉默了两秒,视线落到了老人手中用草编的东西上,尚未开口,便听到远处传来了一声叫喊,“孟老!广顺家的大郎从学堂回来了,他们两口子请您今晚过去吃饭!”
“哎!知道了!”老人朗声应道,摆摆手示意那人可以回去了。
谢闲总算是有了空档开口,“老人家,您愿意把手中的东西卖给我么?家里的小孩儿应该会喜欢。”
老人低头看了眼自己手中刚刚编好的草蚱蜢,笑道:“姑娘想要,给你便是了,不过是草编的东西,不值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