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根本就不是一起杀人案,是连环的。未来还有更多的人,男也好女也罢,一个又一个,而他们死亡的背后,有你一份不愿开口的力。”
“你不言他不语的,对于未来死去的每一个人来说,你们这些懦弱的人就是帮凶!”
张闻双手握拳发出骨骼碰撞的响声,他的眼睛微红,看得出来他已经很努力的在克制自己的情绪了。
陈嘉仪摇着头,她没有她不是,她不是帮凶不是啊不是!
“我……我是申城音…乐学院的、学生,大一被他强迫怀孕、辍学,给他生了…孩子……”
顾岚茗的心跟着颤了颤,“你的嗓子怎么了?”
陈嘉仪的嗓子要到无法想象,刚刚那句请进还好好的,现在除了沙哑还像是呼吸缺氧一样根本没办法好好说话。
“他…害怕我、背叛他,我也不、知道到底…怎么了,生下孩…子之后醒来,就成这样…了。警官,他是个…疯、子,我恨他……”
种荏手里的摄影机差点没拿稳,这到底得有都疯才能哑了自己的妻子?
“孩子呢?”顾岚茗心里说不出来的滋味,“她和你一样也被路科变成这样了吗?”
“她没有…她什么也…不知道……”陈嘉仪说着捂住了脸,“我不是…帮凶,我的父母…确实、被威胁。他…杀了人,还和…一群杀、人的人…一起计划…杀更多的…人……”
“昨天下、午出门前…他把…和那些、人的联系…方式都、删干净了,手机也、砸掉…了。他…真的、有问题。”
张闻抬头盯着陈嘉仪,“陈女士,你的意思是昨天出门前他就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
“可能…是的。”陈嘉仪泪水止不住的留下,她恨自己不能好好说话,也恨毁掉她嗓子的路科。
对于一个美声学生来说,嗓子就是她的一切,就算和路科在一起后辍学了,她的嗓子依然是她的骄傲。
“对…不起,我、什么也…不知道…”陈嘉仪开始哭泣,连哭她都没有办法畅快的哭,好像随时能缺氧。
“他摔碎的手机在哪里?”顾岚茗还抱有一丝希望。
“被…他带出门…了,我、不知道…他…扔在哪…里了。”陈嘉仪说话时的表情很痛苦,“警官…我的、嗓、子…你们能…找到、办法医…治吗?”
种荏看了一眼神情复杂的顾岚茗,“陈女士,我们会找医生帮你治疗的,相信一定会有办法的。”
事实上不用顾岚茗说她都知道,凶手用的药物连京城顶尖的医院药剂师都没有办法分解成分,更不要说这种让人半哑还能有缺氧感的药物了。
陈嘉仪闭上眼睛,泪珠滴落。她还是坚持把能说的知道的全都说了出来。
为了陈嘉仪的安危,她让张闻联系宗月区当地警方派人过来保护她。
才刚和警员交代任务下楼,顾岚茗刚踏出门口就看到一个人影摔下来疼的想站站不起来。
“罗万!”张闻认得,这正是和他们交接负责保护陈嘉仪的警员。
顾岚茗转身拔腿往三楼陈嘉仪家跑去。等她踢开门,只看到被一根绳子勒到翻白眼断气瘫在沙发上的陈嘉仪和玻璃破碎的窗户。
“陈嘉仪死了。”师瑾然背靠阳台,语气淡然的陈述着死亡的事实。
“嗯,她死了。”相比之下顾岚茗显得有些沉闷,再一次让凶手逃走,还害的陈嘉仪被灭口。她真是……
师瑾然关上阳台的门走向她,“你没有必要为她自责,陈嘉仪本来就活不久了。癌症晚期的女人,你又怎么知道她说的到底是不是实话?”
“癌症晚期?”顾岚茗骤然抬头,“所以这是个死窟窿?”
“嗯。如果路科杀了人,还害了陈嘉仪,那她死冤了。”师瑾然话锋一转,“但如果路科杀了人,是陈嘉仪指使的,那么和其他凶手联系的也是陈嘉仪,这样一来她的死就是故意的。”
“所以,到底谁是凶手这件事情,根本无从得知?”顾岚茗无法形容心里的那种震惊,“哈哈…哈…哈哈…啊~真的假的?”
师瑾然眼神里的平静和顾岚茗讽刺的眼神形成对比,“你相信我吗?”
顾岚茗深吸一口气,抬头看着师瑾然的眼睛,“信。”
“好。”师瑾然点头,从酒柜里抽了一瓶香槟倒了两杯。“还有一种可能,陈嘉仪和路科都是凶手,并且他们互相不知情。路科杀了谢瑶是毋庸置疑,但是我在谢瑶的尸身上看到了一个影子,杀死第六具尸体的影子。”
“昨天我让人查了她的行程记录,我发现2014年5月1日的时候,她刚好去过京城。你说这是为什么呢?就这么巧?五一去五二回,还没有带着她的孩子。”师瑾然微微挑眉,“还有一点就是,她的身影和种荏视频里那双含泪的眼睛,都和录屏里面凶手的透露给我的信息太像了。”
“十成。十成里面,她像八成。”师瑾然嘴角无意识勾起一抹嘲讽,不是对顾岚茗的,而是对陈嘉仪。
“如果这样的话,她把自己伪装成一个彻彻底底的受害者,然后再用被灭口的证据来换自己一身清白的死去。一起案件里面这么多凶手,如果每个都死的话,”顾岚茗觉得有些可怕,“那这个世界就乱套了。”
“不一定,路科就没有死。他是要被判刑的。会主动死去的,而且还想要死的干净的,应该都是像陈嘉仪那样的——绝症。”
师瑾然小抿一口酒润唇,呼出一口气道:“一个人无法面对死亡的时候,需要借助其他方面的压力来帮助自己去世。这个压力,或许就是犯下不可饶恕的罪行,例如死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