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森放下笔,咯哒一声落在桌面上,突然侧目向他看来,王港被他看得一愣。
“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个?”陈森问他。
王港挠头挠得更用力了,“因为你这几天脸色都很臭啊,搞得大家都很害怕,我不是一个人在讲话,我是为了我们整个店所的人在讲话!大家每天干活都小心翼翼的,很辛苦的好不好!”
“好。”陈森很利落地答应,很成功地让他呛住,他震惊,“没、没了?”
“我说了那么多,你就说一个‘好’,我之前说的那些呢?”
陈森收拾着手边的白纸,边缘仔细对齐、摞着,表情是王港这个没上过几年学形容不上来的,“他不会服软。”
“他不会服软你去主动找他啊,你每天垮这个脸,他又看不到。”
“不了。”陈森站起来,很认真地说:“不要再说这个事了。”
全部收完后,和另外两个店员分开,王港从背后叫住他,声音和风声一起传过来,问他要不要去喝酒。
“下次。”
回的时候是戴着头盔的,不知道王港有没有听清楚,他一只脚蹬在地面稳住车身,侧身回头看了一眼。
王港仍然站在原地,见他扭头,很用力地朝他喊,让他注意安全。
陈森藏在头盔下的嘴角勾了下,轰隆一声,开远了。
到家已经两点开外了,陈森打开门,突然顿了一下。
门内和这两天一样,都是一片黑暗,他却莫名觉得有些许不同。
主卧的门虚掩着,陈森一手拎着头盔,一手摁在门把上,停了两秒,轻轻推开门。
屋内,窗帘大开,苍白的月光洒进来,黑暗的房间因此变得模糊。
地板上,被人扔了满满一地的衣服,横七竖八地堆在一起,那堆衣服中央,坐着一团小小的、缩起的影子,头向左侧歪着,靠着床沿睡着了。
窗外忽地吹起大风,树枝被吹的哗啦啦响,是下暴雨的前兆。
陈森花了一点时间才找到自己的声音,说:“许星然。”
声音不大,淹没在吵闹的风声里,但是靠在床边的人还是醒了。
“陈森?”他揉着自己的眼睛,仍未完全清醒,语调是不自知的柔软,很欣喜的语气,“你回来啦。”
期待吗
在陈森长达一分钟的静默里,许星然逐渐意识到自己身处何地,以及,他刚刚说了多么尴尬的话。
尴尬是对于他的,陈森只会觉得他无耻。
许星然撑着地板站起来,借着窗外的月光打量对方,在看到他紧握在手的头盔后,讽刺地勾起嘴角,“怎么?以为家里进贼了?”
对于他充满攻击性的话充耳不闻,陈森只低头看着被他弄出来的狼藉,“你在干什么。”
“这不是显而易见?分手了来收拾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