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为什么说还有一个孩子,那还得从十八年前的一场阴差阳错说起。
因生大儿子时,唐母为省几个钱没去医院而导致差点难产,所以,在生唐心月和唐文宝时,唐父为安全起见,便不顾唐母的反对,毅然决然地让她去医院生。
唐母生了对龙凤胎,唐家人高兴的不得了,当时所有人都沉浸在龙凤胎的喜悦中,谁也没发现孩子被掉了包,直到三天前,一个长相酷似唐建忠的女孩子找到了他们。
来人说的绘声绘色,唐家人听得半信半疑,最后女孩带着唐母进屋,也不知二人说了什么,从屋里出来后,唐母就百分之百地笃定那个女孩就是她的亲生女儿。
而白占了人家身份的唐心月,处境就变得异常尴尬起来,本打算收拾收拾东西走人,却被唐父拦下来,说无论发生任何事,唐心月也是他们老唐家的种。
就这样,唐心月便成了别人口中鸠占鹊巢的唐老三。
老二冯秋萍,老三唐心月,老四唐文宝,三人今年都满了十八岁,刚好到下乡年纪,谁去下乡,谁留下来接班便成了唐父唐母最棘手的事。
唐建忠夫妻是琼州市第一食品厂的工人,唐母是一名普通工人,唐父是厂里的木工,拿的五级工资。
在大城市五级木工或许不算什么,可在琼州这样的小城市,五级木工那完全称的上是厂里的骨干了,不然老李家千娇百宠的幺女也不会看上资质平庸的唐文波。
靠着唐父,唐家养活了三个孩子,还送他们去读了书,唐父每月工资能拿到五十五快四,快赶上唐母的三个,所以他的工作万万不能动。
唐母的工作倒是能腾出来,可是,三个孩子,一份工作,谁接班,谁下乡?
唐父考虑到唐心月和刚认回来的冯秋萍是女儿家,若是被下到那些穷乡僻壤,指不定要受多少欺负,就想着让皮糙肉厚的小儿子去。
唐母就不乐意了。
本来当初生小儿子时,她就有些愧疚,再加上小儿子出生后身体一直不太好,所以她说什么也不同意让小儿子去。
夫妻俩为这事吵了半天,最后还是唐父威逼利诱,狠话好话都说上了,唐母才红着眼跟儿子提了这事儿。
没想到,唐文宝从小被她给宠坏了,一听要去乡下受苦,直接撂摊子走人。
“别看我,打死我也不去!”
随即“砰”地一声巨响,虚掩着的门被重重踹开,门外看热闹的人作鸟兽散,连忙让出了一条道。
唐家住的是大杂院,院里人多,最喜欢的就是看别人家的热闹,若是听见哪家闹出点动静,要不了多久,整个院子就会被围的水泄不通。
这不,唐文宝前脚刚走,后脚人群中就冒出了各种各样的议论声。
“唐建忠还真疼他那个白捡的闺女,连自己亲生儿子也舍得送去下乡。”
“可不是吗,要我看,就应该让唐老三去,她在唐家白吃白住这么些年,也该是她报恩的时候了。”
“话不能这么说,孩子也怪可怜的,亲生父母没了,养父母家又是这么个情况,搁谁身上好受。”
“”
议论声隔着墙板传来,唐母越听脸越黑,不好当着外人的面发作,只没好气地小声埋怨,“就给你说了他不会去吧,你偏不信,现在好了,人给你气走了!”
唐父坐在一旁,脸冷的吓人,嗒吧了一口烟,对着t唐文宝出去的方向呵斥,“有本事出去就别回来!”
话一出,又引来几句议论,唐心月叹气,收拾好心情,看了眼立在门口处险些被唐文宝撞倒的冯秋萍,见其还是跟前世一样,红着眼,一言不发,便知道接下来该轮到她身上了。
果不其然,唐母嘀嘀咕咕地说了几句,回头见冯秋萍像个外人似的立在门口,而唐心月却大喇喇地坐在里屋,顿时便气不打一处来,将人一把拉进屋,门“砰”地关上,矛头就直接指向了她。
“你怎么也不拦着点你弟弟。”
我能拦得住他!
唐心月被气笑了!
要说唐母也是真绝,明明是重男轻女的封建思想,却偏要又当又立,经常做些违背本心的表面事,让外人都觉得他们两口子最疼的是她这个唯一的女儿。
这次唐母明明就没有让她和冯秋萍接班的意思,却当着她俩的面提出来,无非是想让她们亲眼看看唐文宝这个小霸王到底有多浑,唐文宝打死不下乡,那下乡的人就只能从她和冯秋萍中间挑一个出来。
前世唐心月过惯了好日子,自然不愿下到乡下去,为留在城里,她病急乱投医,随随便便就答应嫁给了缠她多年的追求者。
一个占了人家身份的假千金被揭穿却如愿嫁进了军区大院,不用下乡,公婆还给安排工作,哪怕日后她被公婆嫌弃,被小姑子为难,被丈夫打骂,众人提到她的时候都还是觉得她命好。
就这样被高架着,唐心月心里再苦却也只能一人干熬,不想自己一味忍让却换来丈夫的变本加厉,那天杀的男人竟无视她的存在公然搞起了破鞋。
唐心月气的呕血,再睁眼,就回到了自己的十八岁。
回想起前世自己悲惨的结局,又想到要不了多久那名追求者就会找上门,她说什么也不会再让自己重蹈覆辙。
面无表情地扫了眼屋里正为谁去下乡而争的面红耳赤的唐家人,她开口道:“我去!”
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许是没料到她会这么说,屋内众人全都转头看向了她。
唐母压了压嘴角,有些不确定,“你说什么?”